哀歌小说网提供大漠鹏程免费阅读全文
哀歌小说网
哀歌小说网 总裁小说 同人小说 推理小说 重生小说 网游小说 军事小说 经典名著 短篇文学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都市小说
小说阅读榜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灵异小说 乡村小说 玄幻小说 耽美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综合其它
全本的小说 妙手神织 魔刀丽影 魔鬼老师 女神诡计 舂染绣塌 离婚女人 母亲淑媛 奶孙乱情 梦慾无间 若凄清美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哀歌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大漠鹏程  作者:萧瑟 书号:41295  时间:2017/9/18  字数:23232 
上一章   ‮日回龙六 章二十三第‬    下一章 ( → )
漠野上没有一丝人迹,焰自云空中斜斜洒落下来,投在这一大片黄沙滚滚的大漠,尘沙隆起一个个的沙丘,青黄的仙人掌形影形成一幅独特的大漠景象,只有三两行旅踽踽独行…

  在大漠的边缘,有一座不知名的山,秃黄的一片,没有树影,仅有稀疏疏枯黄的青草在风中摇曳。与其说它是座山,倒不如说它是个大沙丘来得恰当。

  这时,自那神秘的大漠远方并排驰来两个骑土。

  石砥中和东方萍冒着骄烈焰奔向这里,石砥中抬头看了看这座山,轻轻一笑,道:“萍萍,我们到这山上去避避风吧!”

  东方萍怀疑地道:“大漠万里无云,根本没有一丝风的消息,你这样肯定的说有风暴要来,我看你不要弄错了!”

  “不会!”石砥中很有把握地道:“我在这儿待的时间太久了,大漠的一切变化我差不多都能看出来,不信在一个时辰之后,你就可以知道的我猜测对不对了。”

  东方萍轻轻起洁白的手掌,理了一下额前飘的发丝。她虽不信平静的大漠会骤然狂风怒吼,风暴自起,可是石砥中所给予她的信心太坚强了,她早巳将石砥中看成无所不能,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无上权威,所以她凄地笑道:“全看你的了!”

  大红翘起了尾巴,长长低鸣一声,洒开四蹄向小山上奔去,东方萍尾随而去,两人不知不觉到了半山上。

  谁知两人方始自马背上飘落,背后已响起一股劲啸旋风,东方萍回头一望,只见在那空旷的大沙漠里卷起一股黑黄的大风柱。

  霎时,沙砾,烈潜隐,神秘的大沙漠完全笼罩在一片风吼中…

  “唏曦曦——”

  汗血宝马突然悲鸣一声,身形如矢,陡地飞身向山上奔去。石砥中和东方萍同时一愣,没有料到这匹千里神驹何以会抛弃主人不顾,独自失常的狂奔驰。

  石砥中斜斜一跃,焦急地喝道:“大红!”

  飘浮的红影恍如一朵红云似的消逝,石砥中和东方萍晃身直追,等到两人到达山峰之上,早巳失去汗血宝马的影了。

  东方萍神情一凝,伸手指了指夹于群山间的一个小山谷,道:“砥中,你看那个小山谷!”

  在那个小山谷中,这时居然仍是一片翠绿,婆娑的树影,青茂的丛草,最令人奇怪的是在这谷里,尚有一条麻石铺就的石径直通谷底。

  石砥中一怔,不住被这个神秘的地方所吸引住,他脑海之中意念一动,忖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这里隐有世外高人,还是前朝遗老避难至此!这里隐密异常,人迹罕至,莫非是江洋大盗坐地分脏之处…”

  这些纷沓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他向东方萍一招手,身形陡地一旋,顺着山壁向谷底落去。

  身形甫落谷底,一阵清馥的花香飘送而来,中人鼻息痴。

  东方萍深深了口气,轻笑道:“好香的花,我们进去看看!”

  石砥中神色凝重地瞥了四周一眼,道:“萍萍,这个地方不比寻常,仅看这里的栽植就知此间主人绝非俗人,或许还是武林前辈!”

  话音未逝,他陡地觉得有一道无形的气体正向自己身上推来,急忙一个旋身顺手一带东方萍,飘退五步。

  “嘿!”冰冷的低喝声在耳边响起。只见一个装束怪异、金发碧眼的汉子,满含敌意瞪着他俩。

  这汉子赤足坦臂,手中倒提一柄长剑,他冷冷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来这里有什么事?”

  东方萍见这个汉子口气不善,一身装束不像是中原人氏,尤其是手臂上套着两个金环,走起路会发出碰击之声。她闻言秀眉倒竖,冷冷地道:“你这是干什么?躲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个赤足汉子突然神情大变,冰冷的目光里霎时涌起无限杀机。

  他闪身将长剑探出,沉声喝道:“你们找到这里只有死路一条!二位朋友,凭你们那点道行还差得太远,识趣的给我放下兵器!”

  东方萍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是谁?”

  这汉子冷冷地道:“恩达的就是我!小娘子,你长得倒像个美人,我真不忍心将你一剑杀死,还是叫你的汉子来吧,也许他还堪我一击!”

  这人嘴里的话毫不遮掩,东方萍虽然和石砥中相恋已久,也不觉满面羞红。

  她气得全身直颤,恨不得立时出手教训这汉子一顿,可是石砥中始终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冷冷地望着恩达。她向石砥中瞥了一眼,征求他的意思。

  石砥中双手一拱,道:“这位朋友请不要误会!在下有一匹牲口不慎失落在贵山,如果那头牲口在贵处,请还给在下。”

  “嘿!”

  恩达冷笑道:“鬼话,半掩山素无人迹,怎么会在这里丢掉东西!野汉子,我们没有什么话可说,如果你能赢得我手上这个家伙,不要说是区区一头牲口,就是皇帝老子头上的宝冠,我也能赔得起,只恐怕你没那个能耐!”

  这个人口气之大态度之硬,回天剑客石砥中还是初次遇见。他怔了怔,猜测不出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立时将脸色一沉,冷冷地道:“朋友,还是请转告贵主人一声,我们不敢打扰贵主人的清修,只望能将在下之失驹寻回!”

  恩达斜挥一剑,沉声道:“不要多说了,你只要赢得在下手中宝剑,敝主人自然会见你,还保险将你们的东西找回。不过你若在我手下走不过十招,根本不配见我主人之面,在下就能代主人修理你们这两个不怕死的野种。切记,仅仅十招而已!这十招关系你俩的生命,与敝主人的荣辱。”

  他轻描淡写一剑挥出,已显示出功力深厚。

  石砥中心中大凛,可瞧出这汉子不简单,仅从对方握剑的姿势上,便知这人在剑道上的确下过一番苦功,否则他也不敢说出这样的大话了。

  恩达手下毫不留情,代清楚后,身子向前连跨三步,手中长剑突然在空中一颤,数缕剑影片片洒出,点向石砥中身上重,俱是诡异幻化的招式。

  石砥中凝重地大喝一声,身形斜斜飘起,铿的一声,一蓬空跃起,金鹏墨剑化作一缕银链向对方的长剑。

  叮然声中,双方身形同时一晃,俱暗骇对方这种神奇通灵的剑式招术,竟是自己平生所遇的劲敌之一。

  恩达嘿嘿笑道:“阁下这招‘鸿飞九幽’可谓施到绝顶!”

  石砥中没有料到自己甫出一招,对方便能认出自己的招式,而自己却没有看出对方是出于何派的剑技,相形之下,岂不是自己的剑技逊于对方太多。他一念至此,惧戒之心立生,暗中将功力聚剑尖之上,静静等待对方致命的一击。

  恩达击出一剑后,并没有继续动手,他沉凝地望向对方,两只冷寒的眸瞳益发寒冷,他慎重地道:“这招你要注意了,我出手之时绝不留情,剑势一发,立时可见分晓,你自己得好好应付!”

  他随手抖剑一挥,缓缓朝石砥中劈去。这一剑轻灵中透出神奇,缓慢中隐含风雷,论架式极不像是在较技,可是那层层推动的剑风嗤嗤作响。

  东方萍看得心神大颤,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腔之外,紧张地望着石砥中。

  石砥中巍如泰山,对那连串刺耳的剑风毫不理会,手中长剑仅是平稳地搭在前,斜曲而出,却并没有出手的意向,令人怀疑的是他这时神色凝重中又带着悠闲,索将双目垂落,对恩达所推来的长剑瞧都不瞧一眼。

  恩达双手握着剑柄,凝重地向前推动,可是双足钉立在地上却不敢移动分毫。剑芒妙闪,已至石砥中的前,但他并没有架或是御敌的动作,恩达看到自己的剑尖距离对方口不及三寸,突然一撤长剑,狠狠地道:“你怎么不动手?”

  石砥中双目一睁,淡雅地笑道:“我动手就败了,你这一手以静制动,只要我一痕迹,不论哪个部位都在你的剑刃范围之内,我只有静中求动,动中求静,对于你的攻势不理不问,这就是上策!”

  恩达冷笑道:“我只要略进三寸,你就死在我的剑下了!”

  石砥中朗声大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出手呢?我已看出你的剑长不及远,就差那么三寸而已无法取得优势。你的剑法虽然凌厉却并非是没有缺点,像刚才那种情形要是换了别人,此刻恐怕已经躺在地上了。恩兄,你说是吗?”

  恩达脸色稍解,冷漠中浮出一丝钦敬之意,他冷冷地道:“这么说阁下比我高明了!”

  石砥中摇摇头道:“高明倒谈不上,不过是因地制宜,这时正好想出破解你这一招的方法而已。如果恩兄剑变招,或两招同施,在下或许就没有办法承受得住了。”

  恩达虽然没有行走江湖,但对各家各派的武学却很清楚,他见石砥中毫不隐瞒地将自己的弱点说出来,心中更加敬佩,只是他始终将石砥中看作敌人,在各方面都有提防之心,所以他斜曲长剑,问道:“阁下果然是个大行家,听你说了这么多的道理,你也总得一手给在下瞧瞧,否则余下八招我只好再次领教了。”

  这种要求并不算太过分,像恩达这种身手的人骤然碰见一个可堪匹敌的高手,不免怦然心动。他晓得在见识方面不如石砥中,在武功方面也必定稍逊一筹,所以他要求石砥中一手,如果对方所表现的能够过去,这次比斗也可到此结束了。

  石砥中可为难了,他虽然在剑道上修养很深,却不知该施出什么招式比较恰当,又要使恩达死了这条心,又要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收手。他脑海中念头直转,顿时想使出达摩三剑中的起手式,这招虽烈,却深藏玄机,寻常人根本看不出这是一招什么式子。他肯在恩达面前出这一手,可见得他是如何看重恩达了,石砥中双手握柄,金鹏墨剑斜垂地上,然后缓缓抬起,直空中。

  恩达现下所学已具各家所长,可是就没有办法看出这是哪一派的剑式,在他看来这一招稀松平淡,除了略含玄机,态势沉凝外,几乎没有什么可取之处。这只怪他道心不固,一时无法领会出其中奥妙,拿了金条当铜铁,所以轻视之心一生,他不哈哈大笑道:“这招有点像仙猿剑法中的仙人摘果,也像是西域墨家法中的‘血戟长空’,阁下懂得还真不少,剩下八招你准备接下吧,这八剑在下要你舍剑逃生!”

  “哼!”突然自谷底飘来一声冷哼,恩达吓得全身惊颤,惶悚地斜垂长剑恭身立在一旁,只听一个恍如梦幻中的声音,道:“你有多大见识,敢遑论天下剑圣之最!”

  石砥中心中一颤,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清癯老人身着白色罗衫轻闪跃来。在他身后紧紧跟着四个壮的汉子,这些人容貌装束与中原特异,尤其那个清癯的老人白眉如画,长髯飘飘,一身白服恍如神仙中人。

  恩达吓得恭身道:“法相大人,小童知罪!”

  这个清癯老人哈哈朗笑道:“一个守谷童子就敢谈论天下剑法,你也太替主人丢人了!睁亮眼睛看看,人家那一手才是真正的剑法,如果你要贸然出手,那一剑准将你的脑袋削去一半!”

  他目中神光炯炯,凝注在石砒中的身上,问道:“小友已得到剑道髓,老汉文法相身随先皇避难此地,素不与外人往来,不知小友因何追踪至此?”

  石砥中朗声笑道:“这全是误会,在下只因躲避大漠之强风,无意在这附近走失了汗血宝马,一路追踪所以闯进这里!”

  文法相双目圆睁道:“你是说:名传天下的大宛汗血宝马浮云!”

  石砥中一怔,道:“在下那头牲口跑起来确实会淌血汗,但不是叫浮云宝马,如果文先生肯将此马还给在下,我等立即退出!”

  文法相神情一凝,道:“神驹通灵,善于择主。大宛国虽然自古以产汗血之马闻名于世,昔日大宛国有良驹九匹,浮云、赤电、绝群、逸骠、紫燕、缘骊、龙子、麟驹、绝尘,皆天下之骏马,号称‘九逸’,却没有一匹马赶得上浮云之种,此种仅大宛国王室有几匹,而最后却惨死病中,时至现在尚有一匹落在外,乃是大宛国追寻已久的国宝,汗血宝马情暴烈最是认主,小友恐怕不会是它的主人!”

  东方萍闻言大怒,道:“大红平温顺善良,今不知怎的狂大发,奔进你们这里,文先生只要出大红,就知道它是不是我们的了!”

  文法相面上一冷,道:“这位姑娘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东方萍冷笑道:“我管他什么地方,只要大红找回来就行了,不论是谁都夺不去我们的马,文先生此意莫不是要强占灵骑!”

  此言一出,恩达同那四个壮的汉子同时大怒,俱气得目中火,含愤瞪视东方萍,他们各握剑柄,大有立即出手之意。

  文法相漠然笑道:“我堂堂一朝丞相岂会掠夺别人的东西!姑娘,你也太瞧不起老汉了。”

  他气得长髯一飘,道:“两位的身手虽可睥睨江湖,但如果要想在这里闯,似乎还差得太远。也许你们是受人所托来追查我们的形踪,可是你俩疏忽了一点,先皇等避难于此整整三十代,虽然与世相隔,却没有人将武功搁下,如果不信,我可让你们瞧瞧。”

  他随手轻轻一挥,只听咚的一声大响,只见一棵古柏应声而倒。

  石砥中和东方萍同时大惊,对这个老人功力又骇又畏,尤其这个老人自述的身世,说得简直像神话一样,任何一人都不会相信一国之相居然会躲避在这里。

  石砥中摇头道:“文先生误会了,我们来此决没有探寻贵皇形踪之意。这里平静安乐无异是世外桃源,我等只要出去,绝不敢对别人提半个字,这样打扰已经很不安了,哪敢再让些凡夫俗子来扰你们的清幽。”

  文法相冷笑一声,道:“没有那么容易,这里出现人迹也是第一次,按以往的规矩,你们要受七刑八兽之苦。念在你们也是武林一脉,老汉代我皇作主,只罚你们永不出谷一步,做敝皇的一班随从,这样待你们可说是宽大了一点!”

  “呸!”东方萍气得啐了一口,叱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也不睁开眼眼看看我们是什么人,居然敢留下我俩做你们什么皇的随从!”

  “住嘴!”文法相面上其寒如铁,沉声道:“你这小孩子居然敢侮及敝皇,犯下弥天大罪,本来还有饶恕你们之意,现在,老汉只有对你不客气了!”

  他斜睨身后那四人汉子一眼,道:“骆宾,给本相将这个女娃擒下来!”

  “是!奴才遵命!”

  左侧的那个汉了随声踱步出来,他浓眉环目,鼻子高耸不似中原人氏,上扎着一条大草绳,卷起管,赤着巨蹼似的双足,伸手拔出上悬挂的长剑,在空中挥了三次,噗噗的剑气声缭绕响起手劲竟奇大。

  骆宾怨毒地看了东方萍一眼,道:“你过来!”

  东方萍柳眉斜挑,冷冷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支配我!”

  骆宾冷漠地道:“姑娘,你辱及敝皇,罪无可赦,现在你可要小心了。”

  他身怀异派绝学,手中长剑一颤,跃身冲来,剑影如虹,手法怪异,招式奇诡,非但是东方萍见所未见,连石砥中这等高手都不觉为之目眩。

  东方萍身随形起,起纤纤洁白的玉掌,在空中兜起一个半弧,对骆宾的身上拍去。

  掌风进溅,旋劲,那股庞大的力道重逾千斤,骆宾只感压力奇重,呼吸困难,他暗中一寒,大吼道:“看不出你这小姑娘还有两下子。”

  圆溜溜的身子灵诡的一旋,巧妙地转到石砥中的身后,此剑斜吐,一缕奇怪的剑影戳向东方萍的际。

  石砥中看得神色动容,道:“‘六龙回’,东方萍快退手!”

  东方萍毫不犹疑跃起身形,在空中一个大盘身,斜掌两臂拍出,浑厚的掌劲悄无声息击在骆宾身上。

  “呃!”骆宾没有料到对方变招这样迅速,手法凌厉,稍一疏神前便中了一掌。他痛得惨叫一声,身子连退七、八步,神情陡变,面色苍白,额上居然渗出冷汗。

  “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急剧息不止,他略略平复了一下,左掌紧紧地按住口,他怒吼道:“你并不高明,这一掌我骆宾认栽了!”

  文法相脸色冰冷,没有一丝表情,怨恨地望着石砥中,他很严厉地将骆宾叫回来,自己闪身踱步过来。

  石砥中庄重的道:“文先生要指教几招吗?”

  文法相冷冷地道:“不错,我现在才看出你是个可怕的人物,如果今天让你们出得这谷一步,我姓文的就要先血溅在你面前。你那位朋友并不高明,高明的是你提醒了她,否则我的手下绝不会这么快就败了!”

  东方萍不屑地道:“你好像对自己手下很自信!”

  文法相怨毒地瞪了她一眼,道:“当然,这四大勇士都是我亲手训练出来,他们深浅我比你清楚,以你这点雕虫小技在本谷还算不上一个人物,敝皇的随身妃子都比你强!”

  这些话使东方萍极为生气,她气得粉靥羞红,银牙暗挫,若不是当着石砥中面前,她准会和这个老东西拼命。

  她愤怒地道:“你满嘴胡说,当心我打掉你的牙!”

  文法相摇摇头道:“你差得太远,还是由你的汉子来吧!”

  石砥中随手将金鹏墨剑一抖,一股闪颤的青芒出,他晓得今天之事已不能罢休,向前一跨步,道:“文先生如肯指教,在下极感荣幸!”

  文法相冷冷地道:“你不要太高兴,我一出手生死立判,你还是小心点好!”他凝重地一气,双掌缓缓立了起来。

  石砥中见他说得这样慎重,一股凉意自心底升起,他深知对方功力高绝,敢夸尽海口必然有十分的把握。

  他神情一凝,道:“文先生敢情要和在下过招!”

  文法相得意地道:“你不要小看我这双手掌,能在我掌下走过百招的人绝无仅有,你还是出手吧!”

  石砥中将神剑一弃,道:“文先生如不肯以兵刃见赐,在下只得空手和先生走几招,我石砥中在江湖上从来不占便宜!”

  文法相见石砥中果然将手上神剑缓缓返归剑鞘,心里不一急。

  他向前连跨二步,焦急地道:“生死之斗,岂能儿戏!我敢这样和你动手,自然有不畏你神剑的方法,你还是不要空手的好!”石砥中剑还鞘中,摇摇头道:“文先生不要客气,我们还是空手对招,这样也不会伤了双方的和气,先生是主,你请出手!”

  文法相冷哼一声,道:“掌下无好手,拳下无好伤,这一动手是生死之判,你不要顾念和气,尽量施下煞手,因为我们双方的和气早已不存在了。”

  他双掌一立,陡地往外一翻,一股浩瀚的大力汹涌出,这仅是一个试探,还没有真正地接触呢!

  回天剑客石砥中可算是真正遇上行家了,他凝重地长一口气,全身的衣袍隆隆鼓起,左掌护身右掌平摆,两道神光紧紧落在对方身上,因为名家动手,先机先赢,稍一疏忽大意,立时可判生死。

  两人俱是紧张地盯视对方,轻易不肯出手,文法相身躯微弓,绕着石砥中身边游走,寻觅适当的时机准备出手。

  在文法相绕越走第三匝的时候,他的身形恍如幽灵般的跃了起来,身形下落右掌如山击了出去。

  石砥中大喝一声,右掌向上一抬,在空中一拍,一股威金裂石的劲气澎湃地推出。双方出手都是快得令人目神摇,周围的人同时神情大变。

  “砰!”掌劲相触,空中陡地闪起一掌如雷巨响,残枝断梗,滚沙扬尘。随着这声巨响之后,谷底响起一连串的隆隆回音,震得观众耳呜心悸,骇然愣立在地上。

  互击一掌之后,两个人再也没有动静,文法相依然是凝重地站着,只是他的双足已深深陷进泥中,低垂双目,眉宇斜垂,远远看好像是老僧入定,令人诧异的是他嘴角下一丝鲜血,徐徐淌。

  而石砥中更不同了,他的精神萎缩,面色枯黄,虽能依然钉立在地上,可是前都洒满鲜血,那是自他嘴里出来的。他右掌半伸,逐渐下垂,恍如再也没有力量支持那条手臂。东方萍神情惨然,颤声道:“砥中!”

  艰涩地动了动嘴,自石砥中嘴里慢慢进出一个字:“我!”

  情形太明显了,他已受到严重的内伤,这是他生平第一次遭遇上劲敌,仅仅一掌就分出胜负。

  东方萍愤怒地瞪了文法相一眼,道:“老杀才,你现在可得意了!”

  文法相对她的怒吼充耳不闻,只是脸上浮现出一丝胜利的微笑,双目缓缓睁开,冷冷地望着东方萍。

  东方萍心如刀绞,一见文法相那种令人气愤的神情,顿时起她心中的杀机。她好像失去理智似的,伸手掣出长剑,冲了过去。

  她一扬手中兵刃,叱声道:“老杀才,你再打死我吧!”

  “铿!”数道寒冷的剑光自空中布起,可是目中所出来的眼神却使东方萍心冷。

  东方萍白发抖动,眸子里泪水盈眶,她气得一声清叱,挥剑向这几个汉子攻去,她这时心存拼命,出手尽是攻敌的招式,恩达和其余的人俱是一寒,竟被她得后退几步,可是他们却联成一条防线,绝不让东方萍攻近文法相的身边。

  文法相终于开口了,他无力的道:“姑娘,你还是冷静一点,他并没有死!”

  东方萍厉笑道:“这和死有什么差别,他人虽然能勉强活着,可是那身功夫可完了,老杀才,你的手段好毒!”

  文法相痛苦地道:“这是不得己的事情,姑娘,老汉并不比他好多少,如果我不这样做,往后的局势谁也不堪预料,因为他的功夫太高了,高得几乎没有人能治得了他!”

  东方萍见石砥中星目半阖,面若金纸,心神剧颤,再也顾不得任何后果。

  她是堂堂一派之主,在白龙湖对医道也略有研究,所以一眼便已瞧出石砥中经脉受到气血逆所伤,虽能保全一缕残命,那身功夫可要全废了。

  这是一段很危险的过程,若再没有一个功力超过石砥中的人替他打通七经八脉,石砥中在武林中的生涯,至此也就告一段落。

  所以东方萍心神俱碎,形同狂痴,在神智之下,运起长剑对这群伤害石砥中的人拼命攻了过去。

  文法相苦于一时不能行动,无法阻止这个痴情少女的拼命,在那起的剑光中,东方萍已将一个汉子的大腿狠狠劈了一剑。

  那个汉子呀的一声大叫,痛苦地退了下去,一股淋淋鲜血自他腿上下,急忙奔回谷中。

  恩达挥剑斜斜攻出一剑,大吼道:“姑娘,你是个女人,我们不愿和你动手,希望你能乖乖地放下长剑,只要我们禀告敝皇,便可放你一命!”

  “呸!”东方萍发丝散眸子里燃起的怒意比烈火还要凶烈,她不屑地啐了一声。

  她清吼一声,怒道:“女人又怎么样?难道女人就是该死!恩达,你们那个什么鬼皇帝,怎么不滚出来,出来我准给他一剑!”

  恩达神情大变,喝道:“你说什么?”

  他对皇主尊敬的有如神社,一听东方萍辱及皇上,手下再也不留情,大吼一声奔了过来,挥剑直攻。“住手!”

  恍如来自九幽的金钟暴响,清朗喝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恩达一呆,恭敬地垂剑立在一旁,连受伤极重的文法相都顾不得全身颤抖,肃默地低下了头,颤声道:“皇主!”

  这突然出现的中年汉子,一身龙纹黄袍,在干淡中透出雍容的高贵,双目清澈深遂,鼻梁直适中,薄薄的嘴现出一个丰润的弧线,一股令人肃然的威仪使在场所有的人都肃静下来,连东方萍那样刁蛮的女人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中年汉了向东方萍微笑道:“我这些随从将姑娘得罪了,请姑娘原谅!”

  东方萍冷冷地道:“你是谁?”

  这丰朗的汉子淡淡地道:“大宛国第二十七代皇主!”

  东方萍一呆,没有想到大宛国一国之君竟会在这里出现。

  她无法猜测出大宛国主到底为什么隐身在这里,心中疑念丛生,却不好出口相问,只是冷冷地道:“怪不得那么神气,原来还是一方的君主呢?你的手下将敝友打成这个样子,你总得还我一个公道。”

  大宛国主神情庄重地道:“当然,我会令姑娘满意!”

  他斜睨了文法相一眼,厉声问道:“谁要你下这样的重手,对付一个无怨无仇的人!”

  文法相职责在身,这时又不便启口,他惶恐地道:“臣下恐他俩是追寻皇主的对头!”

  大宛国主冷冷地道:“没有得到确实的证明,你就将人伤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我闻声出来,这位朋友的一身功力岂不要废了!”

  文法相焦急地道:“皇主,这不可以的…”

  大宛国主冷叱道:“有什么不可以,君子之量大如海,我们虽然避难来此,也要有仁义之心,你难道不知道仁者无敌的道理!”

  文法相一听皇主坚持想要救助石砥中,心中忐忑不安。他是一朝之相,所负的使命是照顾皇主的安危,如果皇主只因一念之仁,而惹下杀身大祸,叫他如何向大宛国万千百姓待。

  他脑中念头直转,苦苦哀求,道:“皇主,请三思…”

  大宛国主坚决地道:“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赶快帮我将这位朋友抱进我的修道之处,我要在三个时辰之中,使他恢复功力!”

  文法相暗中焦忧,惶悚地道:“这事要多多的考虑,皇主,你…”大宛国主怫然变,道:“你的胆子好大,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虽然我们在此已有数十代,大可不必再论皇室的规矩,但是只要你跟在我身边一天,你就得听我的。”

  他冷冷一笑,向东方萍慎重地道:“姑娘,请你千万不要焦急,我保证贵友一定没事…”

  他乃是一方之尊,一举一动都透出与常人所不同的地方,在平淡之中有一股使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东方萍虽然怒火高燃,在大宛国主之前竟然也发作不出来。

  她轻轻拭去泪痕,道:“如果他好不了,我非要文法相抵命不可!”

  大宛国主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生气地瞪了文法相一眼,伸手在文法相身上拍了几掌,文法相身躯剧颤,居然能够活动了。

  文法相恭身道:“谢皇主援手之恩!”

  大宛国主恍如没有听见一样,转身向深谷中行去。

  文法相摇了摇头,拼着身上的伤势,小心地将石砥中抱起来。

  东方萍杀机现眉,冷冷地道:“你小心点,要是你暗施手脚,我非杀了你不可!”

  文法相苦笑道:“你难道连老汉都不相信!”

  东方萍冷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谁知道你存了什么心!老狐狸,我希望你老实点,小心我的长剑不认人!”

  文法相这时不愿再和这个刁蛮的女子斗嘴,抱着石砥中向谷中行去。

  东方萍紧随在文法相的身边,长剑指着文法相的背后,只要石砥中一有不幸,她首先要杀死文法相报仇。

  一行人绕过几重花园,在谷底的一个前停住身子,东方萍长剑斜斜向前一推,冷冷地道:“怎么不走了!”

  中突然响起一声轻笑,大宛国主淡淡地道:“将这位朋友抱进来!”

  文法相颤声道:“皇主,这不是儿戏呀!”

  东方萍晓得文法相有意刁难,长剑抵向文法相的背心,一股杀机在她脸上浮现出来,她冷笑道:“进去,时间晚了你要负责!”

  文法相静静待了一会,不见中皇主话声,他心中大寒,晓得皇主已因自己抗命而生气。他神情惨淡,黯然一声长叹,道:“皇主,臣进来了!”

  那个大之中没有一丝灯光,黑黝黝地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文法相恭顺地走了进去,东方萍正要追随进去,突然瞥见恩达等俱愤怒地瞪视她,像是想要阻止她的行动一样。

  正好这时大宛国主的话声传出,道:“姑娘,请你不要进来!这地方并不适合女子进来,只有委曲你暂时和贵友小别一下,本皇主已将时间安排好,文法相会领你去各处看看…”

  东方萍冷冷地道:“这里没什么值得看的,我在外面等他好了。”

  中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轻得有如沉潭丢进一颗石子,但这声叹息却使东方萍一颤,不自觉地怔住了。

  文法相面若死灰从口缓缓踱了,他怨恨地望了东方萍一眼,自怀中拿出两颗丹药进嘴里,道:“姑娘,请!”

  东方萍冷冷地道:“我不去!”

  文法相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吩咐从人道:“给东方姑娘拿一张软榻来,她要休息一下!”

  恩达急忙应声而去,不多时有两个汉子抬了一张软榻过来,东方萍也毫不客气地躺在上面,星眸一闪,养起神来。

  她的眼帘甫低垂下,眼前陡地闪起一蓬茫茫大雾。在茫茫雾海里,她恍如看见有一个人正向自己走来,她的心神一震,只见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近她的眼前。

  她全身陡地一颤,痛苦地道:“砥中,你…”只见石砥中全身是血,双目深陷,一种痛苦又冤枉的表情在脸上显现出来。他声音低哑地道:“萍萍,我已被人害死了!”

  东方萍轻声低泣,道:“你是怎么死的?”

  石砥中幽幽道:“那个皇主,大宛国主!萍萍,你没有办法替我报仇,赶快逃命吧,或许你能逃出这个鬼域!”

  “不!”东方萍悲愤地道:“我要替你报仇!”

  这声音恍如不是发自一个女子嘴里的大吼,使东方萍刹那间清醒了过来。眼前雾逝,原来是南柯一梦。

  她诧异地望了望四处,除了文法相一个人还坐在地上疗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动静,恩达他们早巳不知何时离去了。

  但是刚才那梦中情景犹在东方萍的脑中,她寒悚地全身直颤,只觉一股冷气自底下缓缓升起。

  她暗中心寒,忖思道:“这个不祥的梦境来得这么突然,又是那么清楚,难道大宛国主心机诡诈,假借替石砥中疔伤之名,而暗下毒手!如真是这样,石砥中一是幽魂不散托梦给我,要我为他报仇,只是世间难道真有鬼魂之说!”

  她因那梦中所给她的刺很深,所有的坏念头都渗涌进她的心里,她霍地自软榻跳起来,大声道:“我要去看看他!”

  文法相缓缓启开双目,冷冷地道:“姑娘,你已睡了四个多时辰了!”

  东方萍心中一惊,没有料到自己会睡这么长的时间。她抬头看了看云空,只见稀疏的寒星闪动精灵般的小眼睛不断眨动着。一弯明月斜斜横挂在云深处,她暗自叹了口气,不觉又在怀疑刚才梦中所见到的一切。

  文法相冷笑道:“姑娘,你要去看谁?”

  东方萍只觉脸上冰凉凉的,前沾了一大片。她伸手摸了摸脸上,只觉泪渍未干,入手濡,原来刚才在梦中还哭了不少时候。

  她此时心中空的,连一丝念头都没有,心里只有一见石砥中的冲动。

  她冷冷地道:“我要去看看石砥中!”

  文法相摇摇头道:“我们皇主正在施出大宛历代相传的‘脉神功’,替石砥中疗治身上的奇经八脉,这时最不可受人打扰,你这一去可能会误了他的性命!”

  东方萍果然觉得自那黑黝黝的大中飘出一股怪异的味道,可是进鼻息之中却有一种淡雅的清香。

  她这时深信梦境中真情景,不管文法相说得如何严重,她都决心要进去一看。她身形一跃,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文法相的职责是守护这皇主练功坐功的地方,他一见东方萍不知好歹地向里面硬闯,顿时大怒。身形凌空跃起,大掌陡地圈一大弧,猛然击出一掌,喝道:“你一再不听劝告,老汉就不客气了!”

  东方萍冷冷地道:“你不要鬼吼,没有人会怕你!”

  她身为白龙湖之主,那身武功自然也不同凡响,身形斜跃连着击出七、八掌。文法相虽然功力极高,可惜身上巨创还没康复,功力上大打折扣,一时竟被得连连后退,可是他重责在身,始终站在口之处,不肯让开。

  文法相沉声道:“你再等一会,敝皇主也许快要出来了!”

  东方萍满脸杀机,叱道:“还等什么!四个多时辰都过去了,也没见石砥中好生生的出来!”

  她气得神情激动,息道:“我看这情形太令人怀疑了,说不得你们那个什么鬼皇帝居心不良,暗中将石砥中谋害了!”

  文法相气得大吼道:“你怎么可以污辱敝皇,我皇仁义四方,岂会如那种市井小人!姑娘,你说话可得放尊重点!”

  “嗤!”东方萍冷笑道:“我偏要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文法相再也忍耐不住这个少女的讥讽,他身形陡地一退,转身向黑幽幽的口拜了三拜,大声道:“我皇在上,东方姑娘轻视晚皇,羞辱大宛国主,臣不能再忍受了,臣只能使出‘送魂降魔神功’,将这个羞辱我皇主的草民杀死,然后再自断气脉身死!”

  他顶拜完毕,脸上突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杀机。嘿地一声,右掌曲伸左掌握拳,身上衣袍隆隆鼓起,头上万千发丝直竖,那种狰狞的神情看得东方萍心神大寒,不觉闪身退了几步,双眸不瞬地盯视这个阴沉的老人。

  文法相怒吼道:“纳命来!”

  自他那只起的右掌中,缓缓吐出一股乌黑的滟光华,杀机隐现,他扬掌向东方萍的身上去…

  东方萍颤声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她从没有见过这种怪异奇诡的功夫,不被对方这种狰狞的面目所震慑,吓得身形一闪,又退后两步。

  文法相阴沉道:“现在我不会再轻饶你了,姑娘,你给我跪下!”

  当这个老人决定要杀死东方萍的时候,他再也没有什么顾忌,只要能为皇上尽力哪怕是立时死去,他都不在乎。所以他冷酷地将手掌扬起,缓缓向前推去…

  “文法相!”

  这微弱呼声恍如自隔离的石壁里传出来,声音细微得几乎不可闻见,文法相全身直颤,回头道:“皇主!”

  大宛国主满脸病容斜倚在口的石壁上,他脸上汗直,双目神光涣散,像是骤然得了一场大病似的。

  他嘴角上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息道:“你身为一朝之臣,怎么这样糊涂!”

  文法相恭身道:“她言辞辱及皇主。”

  大宛国主摆摆手,道:“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东方萍这时满心盼望石砥中安然无漾,一见大宛国主独自出现,她身子向前连奔数步,焦急地道:“他呢?”

  大宛国主嘴角一掀,轻轻地道:“石兄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话声方始消逝,石砥中精神丰朗地从那里缓缓走出。

  他满面红光,根本没有一丝受过伤的样子,他紧紧握住东方萍的手,激动地道:“萍萍,我好了,刚才你好焦急呀!”

  东方萍低下头去,轻声道:“你好坏,明明知道我焦急,还故意这样晚出来,要是你再不出来,我可能就要杀进去了。”

  大宛国主见她说得真情,一片圣洁的光辉,在她那美如玉的脸靥上浮现出来,心中非常感动,想起自己一国之主犹未拥有一个真正可付真情的伴侣,心里一阵黯然。他正容道:“石兄,你真有福气,得友如此,这一生还有什么可求的!小弟能得识你这样一位朋友,也是三生有幸。”

  石砥中哈哈笑道:“仁兄以一国之尊,降尊和小弟结,此乃小弟之福,蒙你耗功舍救,小弟无以报答。如果仁兄没有什么顾忌,可否将隐身此地之苦衷告诉小弟,也许小弟能略尽棉薄,为仁兄效力!”大宛国主惨然道:“你我已结为兄弟,这事自然得告诉你!”

  文法相心中一急,道:“皇主,这万万不可!”

  大宛国主双目一瞪,道:“你懂得什么!”

  他向石砥中淡淡笑道:“石兄,请随小弟去‘万圣轩’一叙!”

  说完当先领路同行前去,浓侬夜,飘起清凉的夜风,阵阵清幽馥鼻的花香,随着清风袭来。

  在黑夜中,深幽的山谷中燃起了几十盏绿色的灯影。穿过一片花园,两列青翠的古柏夹道而立,在这碎石铺就的小道尽头,出现一座灯火辉煌的大殿,隐藏在这陡峭的山壁间,若非是灯火通明,实难看出这栋巨殿的伟大。

  清蒙的琉璃瓦反出道道青光,檐角斜飞而起,挂着摇曳的风铃,在冷清的长夜里,传来音乐似的连串响声,神秘夜再配上这清脆的风铃声,确实会使人为这瑰丽的夜晚而沉醉…尤其是那股令人心醉的花香…

  “万圣轩”三个篆体大字,金光滟闪出来。

  一阵低细的乐声从里面传出,恍如是仙乐般悦耳,只听“万圣轩”中响起一声清丽的话语道:“万圣亲临…”

  静谧的黑夜是神秘的,温馨的夜晚是甜蜜的,在这温馨静谧的黑夜里“万圣轩”三个篆体金字,映着灯火闪出金色的滟,一阵低微的乐声从里面传出,仿佛是来自九幽幻境,那么令人陶醉!

  丝竹之声缕缕响起,琴瑟和鸣袅袅飘传。这简直是人间仙境,人临其中,犹如羽化登仙,乐乐乎不知所去,渺渺然直登广寒。

  东方萍沉醉乐声之中,不觉口赞道:“好一个万圣轩,大皇帝,你的生活好逍遥!”

  石砥中见东方萍语含讥讽,急忙道:“萍萍,不得无礼!”

  大宛国主襟辽阔,没有一丝帝王气息。他淡淡一笑,脸上在庄严中浮出一片惨然,凄凄惨惨地道:“没有关系!逍遥之中有苦楚,欢乐之中有悲伤,东方姑娘,这里虽是我的乐土,却也是我的坟冢。”

  语中隐含哀感,神情突地惨然。石砥中和东方萍俱是一愣,没有料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也有这么多辛酸。如此看来,世上没有完美之人,更没有幸福之士,所谓鸿飞冥冥中福,形形人中路,都只是空的名词。

  “万圣亲临!”

  珠玉般的清唱,有如夜中响起的歌声,清幽的丝竹声突然一顿,白那灯火辉煌的大殿里,缓缓踱出四个身穿粉红色罗衣的美丽少女,肃敬排立在殿门两旁,寒风飘起罗衫的裙角,出洁白的玉肤,与灯火相映争辉。

  大宛国主伸手礼让,道:“二位请——”

  那四个身穿粉红色罗衫的美少女手挑朱红八角纱灯,足履绿缎软鞋,纤纤细细的身子如风中细柳,向那波光影的金殿中行去。

  东方萍和石砥中只觉眼前眩亮,耀眼的灯光照得目神摇,那两列红漆石柱盘龙浮云,镶着蓝玉的壁顶闪烁着青莹的滟,在那回光照人的屏风上,一团烈泛出道道金光。

  这种皇宫的气派与摆设,东方萍和石砥中还是初次看到,不觉沉醉如梦…

  在大殿的两旁,排坐着两列手持乐器的宫女,她们头挽青髻,金钗玉佩,浅颦轻笑,若非亲临此境,还以为是到了女儿国。

  大宛国主轻轻击了一下手掌,道:“石兄,请坐!”

  他当先坐在一把绣着金龙的位子上,东方萍和石砥中各自落坐两旁,这时琴声缭绕而起,宫女婆娑轻舞,曼波罗影,乐声融融。

  东方萍双眉斜舒,淡淡地笑道:“大皇帝,怪不得你不愿出世呢?原来是在这里享尽人间之福,如果我们在这里待久了,可能也会乐而忘返!”

  大宛国主凄然的一笑,道:“在东方姑娘眼里,这恐怕太俗了!”

  他本身虽非武林儿女,却非常懂得江湖人物的气质。他挥挥手,那些正在弹奏和轻盈曼舞的少女齐都恭身退了出去,大殿之中突然变得冷清起来。

  大宛国主看了看侍立在旁边的文法相一眼,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文法相恭身倒退一步,道:“臣侍候我主…”

  大宛国主冷冷地道:“我不要你侍候,你先退下去。”

  文法相面上一红,嘴颤动,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却不敢说出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默默退了出去。

  石砥中诧异地道:“你好像对文老先生不太重视!”

  大宛国主鼻子里轻轻冷哼一声,道:“这个老东西太爱管闲事了,我看了他就讨厌。若不是看在先父的面子上,我早就要辞退他了。”

  他深深了口气,道:“你们一定奇怪我们为什么会隐藏在这个地方了?”

  石砥中淡淡地笑道:“愿闻其详。”

  大宛国主神情一黯,稍稍停息了一会,双目光一闪,望着那拱起的七彩壁顶,像是在沉思往事一样。

  “当年汉武帝遣使求宝马,为先皇所拒,竟派领广利率十余万铁骑攻入大宛,夺我三千匹良驹而还。先皇诈死以避祸,携眷属及汗血种马迁至此世外仙境,至今已一千五百余年…”

  幕幕往事如烟萦绕在他的脑海,使这个一国之君沉思在儿时的回忆里,鲜明的往事已轻灵地将他抓住了。

  他正待启之际,殿外突然响起一声沉喝:“圣母亲驾!”

  大宛国主神情随之一变,正待起身时,只见一个白发苍颜的老太婆由文法相伴随竽来。

  这个白发皤皤的老太婆手持金龙铁拐,步履沉稳,双眸芒冷寒,冷漠地瞥了东方萍和石砥中一眼,道:“这两个人就是闯进来的人吗?”

  文法相恭身道:“是!是!”大宛国主急忙起身,道:“母后!”

  这老太婆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孩子,这个地方是七皇子的宝殿,岂可随便让草芥野民来这里沾了俗气,我看你连我们皇室的规矩都忘了。”

  大宛国主怒气冲冲瞥了文法相一眼,吓得文法相急忙低下头去。大宛国主向这老太婆一施礼,道:“母后暂请息怒,孩儿有话禀告!”

  这老太婆冷冷地道:“你说给我听听!”大宛国主恭身道:“这两位朋友不是俗人,孩儿和他们一见投缘,已结为异姓兄弟,请母后将他们像孩儿一样看待。”

  “我可没有这个好福气!”这老太婆冷笑道:“蒙先帝余荫,我们来此世外桃源,享受平静的岁月,我们并不想让外人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你忘记自己的身分与地位,居然敢白作主张,将两个不相识的人引进这里,此事若传将出去…”

  大宛国主心里一急,道:“母后,你误会了!”

  这老太婆突然放声大笑,道:“误会!文法相,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文法相全身剧烈颤抖,道:“臣不敢说!”

  这老太婆清叱道:“说!”“我要你说。”

  文法相见她生这样大的气,吓得通体直颤。他畏惧地偷偷瞥视大宛国主一眼,只见这个国君满脸落寞痛苦的样子。

  文法相不敢隐瞒,战战兢兢地道:“皇主要将避隐此地之事,告诉石砥中!”

  这老太婆神情略略一变,重重扬起手杖在地上一击,咚的一声重响,击得满地石屑溅。她大声道:“什么?你竟敢将这种事说出来!孩子,你太糊涂了!我们皇宫的秘密除了皇室中人外,没有一个外人能知道这些事,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糊涂,简直令我伤心。”

  大宛国主暗自叹了口气,道:“孩儿既与石兄结为异姓兄弟,就该坦识相见,我这样做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母后,你不要听文法相胡说!”

  这老太婆庄严地道:“皇室的秘密是不能公开的,我想你知道这事的严重,孩子,现在我要你将他俩赶出去!”

  大宛国主神情大变,颤声道:“这…”石砥中见这个这老太婆口齿锋利,咄咄人之势实在令人难以忍受,他和东方萍同时站起身来,道:“不用你赶,我们自己会走!”

  这老太婆冷冷地道:“出了‘万圣轩’,你俩还得经过一番苦斗才能出去。”

  东方萍不屑地道:“君要民死,民不得不死。可惜我俩不是大宛国的子民,你还没有资格发落我们,至于我们能否出去,那要看你的手段是怎样高明了!”

  这老太婆哈哈大笑,道:“大宛国历代传宗至今,只有一个柴伦曾经闯进过宫中,而让他侥幸赢得大红而去。现在大红已回,柴伦行踪也不知落何处?我老太婆倒要看看你俩有什么本事…”

  石砥中冷冷地道:“一个七绝神君已将贵国的宝马赢来,而能出入大宛国秘宫如人无人之境,可见贵国的高手都是不堪一击之辈,在下回天剑客倒想看看贵国的神奇武技!”

  这老太婆冷漠地道:“你等着瞧吧!”

  她愤怒地瞥视石砥中一眼,大手杖在地上轻轻一敲,文法相同时向殿外行去。

  大宛国主痛苦地长叹一声,道:“这就是我关在笼子里的生活,我幻想自己能有个朋友,也幻想自己能遨游天下,但是我一样都没有。所谓的皇室尊荣,荣华富贵,到头来都是过眼云烟,远不如你们逍遥自在,能够领略到自然之美,享受真正的人生。”

  他苦笑道:“石兄,请原谅我,我生在帝王世家,已没有独立的自由,一切都受王室的约束,谁叫我生来是皇帝呢!”

  石砥中摇头道:“我了解,你不要难过!”他和东方萍由大宛国主陪着缓缓向殿外行去,这时清风徐来,朦胧的斜月高挂天空。殿外,两傍立着十几个黑衣剑手,文法相居中,静静地守候在暗夜里。

  大宛国主清叱道:“文法相,你在这里干什么?”

  文法相恭敬地道:“奉老太后之命在此请两位贵客闯山!”

  大宛国主冷冷地道:“你要杀了他们!”

  文法相摇摇头道:“臣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太后之命难违,老臣只得勉力而为,况且这又是皇室的规矩,当年七绝神君私闯宫的时候也经过这一关。”

  大宛国主冷笑道:“你要按规矩来本王并不反对,只是我要你弄清楚,这里是由我来统驭,并不是你文法相的天下!”

  文法相吓得连连倒退三步,道:“君皇折杀老臣了!这事本是太后的主意,老臣哪敢从中策划,请君皇明察,恕老臣冒犯之罪!”

  大宛国主眉毛斜舒,道:“你是非动手不可!”

  文法相颤声道:“太后亲口代老臣,务必要照太后之意行事,若是老臣办事有所失误,太后那一关就通不过!”

  大宛国主没有想到母后会将此事看得这么严重,念头一动,已知这事必是文法相暗中捣鬼,他冷哼一声,道:“我去见太后去!”

  这个一代国君虽然有满肚子怒气,却也不敢开罪太后,他身形轻灵地跃起,拂袖向夜中行去。

  石砥中瞥了大宛国主的背影一眼,冷冷地道:“文先生这样蓄意留难,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吧!”

  他这时江湖经验颇丰,一见文法相满含敌意的样子,已料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里面必定大有文章。

  文法相怨毒地瞪了石砥中一眼,道:“不错,石大英雄,或许有一个人你能记得起来,只要你知道他,就晓得我姓文的为什么要留你了!”

  “什么人?”东方萍清叱道:“你这个老混蛋,是受了谁的指使!”

  文法相身为一代朝臣,无论修养与心机都是天下一等之士。

  他对东方萍的叱骂只是回以冷笑,道:“西门熊是我结义兄弟,在你们来这里之前我已接到他的传书,要我将二位留下,助他完成称霸天下的大业。”

  回天剑客石砥中心中大惊,没有料到文法相居然和幽灵大帝西门熊是结拜兄弟。他脑海中念头一闪,忖道:“原来西门熊已和文法相联络上了,否则文法相断不会这样怨恨自己,怪不得大宛国主这样讨厌文法相呢,原来他已与道第一高手西门熊暗自私通。”

  他冷煞地笑道:“文先生,你和西门熊那个老狐狸交往,对你的前途将大为不利!”

  文法相嘿嘿笑道:“你懂什么?幽灵宫创建之时还是先父捐出金钱,西门熊虽是江湖中人,却是大宛国的密探伏桩,他只要称霸江湖,对我们大宛国有益无害!”

  “哼!”石砥中鼻子里冷哼一声,道:“西门熊是什么东西,在你文先生眼里居然看得如此重要,我回天剑客石砥中却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文法相闻言大怒,沉声喝道:“你有多大道行,居然敢将天下人物不放在眼里!嘿嘿,石砥中,你不要忘了,在进谷之前你是怎么样受的伤,以阁下这种身手,要想安全走出这里,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嘿!你只要看看我的人就知道了!”

  石砥中凝重地瞥了四周罗列的那些身背长剑的武士一眼,只见这些人目光闪,俱是太阳隆起,都是极有修为的剑道高手。

  他心中大寒,脑中疾快忖思道:“文法相一个人已经极难了,如果再加上这么多剑中好手,我和萍萍纵然拼尽全力,也攻不出这里半步!”

  他脑海中意念丛生,浓眉斜舒,一派凛然神威骇人,他低沉有力地笑道:“文先生这样大动干戈,不怕死伤无辜吗?”

  阴沉而冷酷的一笑,文法相嘿嘿笑道:“这些人都是大宛国出名的勇士,他们身受皇恩正觉无以为报,能够尽忠职守,正是他们的本分。若不幸死去,那正是一个勇士最光荣的表现,你不要替他们惋惜,他们时时都在找寻表现机会,而这个机会终于来临了!”

  东方萍怒叱道:“你这个老混蛋好不知羞,我们对你忍让了这么久,你不还知进退地挟势凌人。凭你们这些狐群狗的那点道行,还没放在我眼里呢!”

  文法相神情大变,喝道:“你胡说什么?”

  这句话非但文法相受不了,连四周中的那群大宛国武土也都气得面色铁青,同时向前迈进一步,手俱已按住那斜起的剑柄上,愤怒地瞪着东方萍。

  东方萍毫无所惧地道:“光瞪眼有什么用?有种就摆出道来!”

  “嘿!”自左侧那个黑衣汉子嘴中暴出一声冰冷的低喝声,他身形轻灵一跃,斜斜飘落而出,道:“文大人,小的要出手一战!”

  文法相看他一眼,道:“矛叔,你是卫队长,当知责任重大。”

  矛叔目光一寒,恭敬的道:“小的知道!文大人,自小的懂事后,大人就一手提拔小的一直至今,始终没有报答知遇之恩的机会,现在大人有用小人之时,小的焉能袖手不前!”

  文法相思了一声,道:“你能知道我对你的好处就行了!”

  矛叔伸手拔出长剑,道:“小的哪敢忘记,大人非但器重小的,连家中父母都照顾俱备,请大人放心,小的不敢有辱使命!”

  石砥中没有料到矛叔对文法相这样恭敬,他从双方对答中,已看出矛叔是个直肠子没有心机的汉子,只要别人给他一点好处,此生此世便永志不忘,这种人最容易受人利用,也最容易冲动。

  石砥中浓眉深锁,道:“文先生,你倒是很善于用人!”

  文法相冷冷地一笑,道:“这与你好像没有关系吧!”

  他阴冷地向矛叔一笑,道:“矛叔,你只要这一战克敌,不但是我有重赏,连太后都有嘉勉,那时你才知道我为什么会要你出手!”

  “是!”矛叔听得心情激动,只觉全身热血沸腾,他刷地一颤长剑,回身挥剑向回天剑客石砥中来,他冷冷地道:“石兄,请你指教!”

  石砥中浓眉一轩,道:“矛兄,你这样做只是为了得一点好处吗?”

  矛叔神情大变,沉稳冷漠地道:“你错了,我生为大宛国子民,死为大宛国鬼魂,在职责上我当尽忠。这次动手没有其他原因,所为的仅是表现我对主人的忠心,有道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谁叫我们的立场不同呢?”

  他斜抖一下长剑,道:“你准备出手吧!主人之命难违,我手下是不会留情的,这点我想你看得清楚,不需要再多说了!”

  石砥中眉间煞意一涌,道:“你并没有对你的职责尽职,首先你得明白文先生并不是在替国家做事,而是在公报私怨,替幽灵大帝西门熊除去眼中钉,你又何苦受他利用呢?”

  矛叔冷叱道:“这个我不管,我只听命于文大人,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除此而外,没有人敢支使我!”

  东方萍冷笑道:“你的胆子好大,居然连你的国君都没放在眼里。”

  矛叔的脸色随着东方萍这句话而大变,他吓得全身直颤,畏惧地望着文法相,那目中所含的恐惧几乎是临死前所呈现的恐怖,他只图口快而犯下欺君大罪,这是诛连九族、全家尽斩的重罪,霎时,使这人皇室的卫队长吓得目瞪口呆,抖颤骇惧。

  文法相看得一扬眉毛,道:“矛叔,你不要怕,一切有我给你做主。”

  矛叔的神色略略好转,他急快叩谢赦罪之恩。没再说话,着长剑向石砥中冲来,出乎尽是夺命绝招。

  矛叔能够以这般年纪荣登大宛国皇族卫队长之职,其背后固要有极大的靠山,本身当然还要有出类拔萃的真功夫,才能升到目前这个地位。他身罗异疆外域的诡秘功夫,剑法与中原大不相同,看那一剑像是戮向前,实则攻向下腹,剑路奇绝,使人无从捉摸。石砥中初次动手,居然没有办法摸清他的路子,连着退后七、八步。

  矛叔面上表情一松,哈哈笑道:“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也只不过如此!”

  石砥中凝重地道:“胜负没分之前,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矛叔冷冷地道:“我们大宛国秘剑之法是以诡异为主,攻敌之时取决于对方不胜防之时,我前三剑只不过是试探一下你的功夫,要是真要取你性命,在第一招上你已中剑了!”

  他斜颤手中寒剑,气势凌人上前大喝一声,道:“这一剑我要取你双目!”

  但见这个人身子突然一蹲,手中三尺锋芒倏地向回天剑客石砥中的腿上斩去,剑路与所说的竟然差距遥远,使人极不易掌握到底目标为何?

  石砥中这时虽是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与矛叔动手,却感到对方剑气寒凛,劲气透体,一见对方剑指自己双足,顿时一愣。他身形斜跃,在空中轻掠而过,正避开对方利剑削足之厄时,陡见矛叔手中的长剑突然变成半弧形,诡秘而出乎意料的化作二缕寒影对他双睛来。

  还好回天剑客石砥中心中有予感,在矛叔寒影乍闪,劲气甫出之时,石砥中已斜劈左掌,右手疾逾闪电抓向矛叔的右腕之处,伸手夺过对方长剑。

  矛叔一呆,道:“你…”石砥中凛然道:“大宛剑绝长于变化,而少于防备。这在对付普通身手之人足足有余,但要对真正剑道高手却又差得太远。只要几招一过,破绽百出,定能寻出空隙夺你长剑!”

  矛叔自学剑至今,在大宛国鲜有失手,哪里料到才施出十招,便失手给石砥中。他面上浮现出惭愧的神情,几乎不相信石砥中能在几招之内将自己拿手的剑技攻破,他不甚其解地问道:“我不相信,也不懂你的意思?”

  石砥中知道他是个耿直的汉子,心磊落除了忠于主人外,只敬佩真正的英雄侠士,他有心要造就矛叔,顿时毫不隐瞒的直言道:“很简单,你这套剑法攻敌有余防守不足,这招式里面漏太多,要改进的地方还不少,你要是能在防守之中再下功夫,我相信不出几年,将没有人再是你的敌手。说句良心话,我若非在剑道上下过苦功,也没有办法胜得了你这种回剑伤人的绝技。”

  矛叔心思灵敏,只要略略一点则透,他念头直转,不大大佩服,立时肃然起敬恭身一礼,道:“你真了不起,一下子解决我多年想不透的问题。石兄,请恕小弟方才无礼,我太不自量力了!”

  只因石砥中一片善心,点化了一个剑道高手。矛叔后成为大宛国剑神,岂是石砥中现在所能料到,当然矛叔后尊石砥中为师,在大宛国开派立门之时,将石砥中之像供为剑宗,所为的就是报答今指点之恩。

  文法相没有想到事情会产生这样大的变化,矛叔非但没有夺去石砥中之命,反而表现出敌意全消。他看得心头火起,沉声喝道:“矛叔,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在对付敌人,不是教你和对方套情,你还不快夺过你的剑来杀死他!”

  矛叔冷冷地道:“文大人,谢谢你对我的栽培,小的现已了悟你的用心,你不要对我责备,我现在已决心离开你了!”

  文法相气得大怒,叱道:“你敢,你连你母亲与父亲都不要了,你不怕我命手下将你九族尽灭,给你挂上个不忠不义的罪名!”

  矛叔向石砥中接过长剑,冷笑道:“你不敢,我不怕你威胁我!”

  他向石砥中一拱手,提着长剑向黑夜之中行去。

  文法相大喝道:“给我拿下他!”

  四周的黑衣高手俱是一愣,没有想到矛叔有此一着,他们和矛叔私颇笃,骤闻文法相之命,犹疑一会,方始拔剑跃去。

  “不准拦他!”自这群高手的背后响起一声低沉而有力的暴喝。那些黑衣高手同时全身一颤,吓得停立在地上。 Www.IgExS.CoM
上一章   大漠鹏程   下一章 ( → )
欢迎光临哀歌小说网阅读免费小说《大漠鹏程》,我们为您提供大漠鹏程完本最新章节无弹窗全文阅读,还有更多类似大漠鹏程小说在线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