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歌小说网提供地狱门免费阅读全文
哀歌小说网
哀歌小说网 总裁小说 同人小说 推理小说 重生小说 网游小说 军事小说 经典名著 短篇文学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都市小说
小说阅读榜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灵异小说 乡村小说 玄幻小说 耽美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综合其它
全本的小说 妙手神织 魔刀丽影 魔鬼老师 女神诡计 舂染绣塌 离婚女人 母亲淑媛 奶孙乱情 梦慾无间 若凄清美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哀歌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地狱门  作者:卧龙生 书号:40565  时间:2017/9/16  字数:13191 
上一章   ‮寺禅访独于公寻 回九第‬    下一章 ( → )
城隍庙的后面是一片荒凉。

  除了山坡还是山坡,除了野草却有杂树。

  山坡下,杂树旁。有两间破败的瓦房并立着。

  遥望这两间瓦房,屋顶脊梁塌了一方,墙脚泥土剥落处处,窗棂倾斜,门槛腐蚀,似乎是久无人住的样子。

  他们一行尚未到达瓦房之前,其中的一间已经闪出一个人来了。

  那个人年在半百,海口、狮鼻紫膛脸、银铃眼、五短身材,稳健而壮!

  “幄!管事。”庙祝快走两步说:“有两位从地狱门来的贵客,指名找你…”“晤——你去忙吧!”

  “是,那我走了。”

  庙祝礼貌地朝麦无铭二人笑了笑,转身走了。

  麦无铭也回上了微笑,并且说:“谢谢你。”

  那个管事双眼光闪烁,他刻意地凝视着麦无铭,凝视着姚凤婷,最后目光落在麦无铭的脸上,透着狐疑,透着怪异。

  因为,凡地狱门中的神佛、人物,他大致相识。

  “阁下是…”

  “在下麦无铭。”

  “啊!”他恍然了,顿时惊容满面,善意满面,恭顺也是满面,俅然地观拳当,低首躬身说:“属下海口城隍纪国勋参见特使。”

  麦无铭谦逊地说:“纪城隍免礼。”

  “请,二位请到破屋中去坐坐。”

  “纪城隍清。”

  “那属下领路了。”

  房屋虽然是破了一点,但里面收拾得倒还洁净。

  一张桌子,几张凳子,有油灯,有茶具,却不见铺,铺大概是设在另一间的屋中吧?

  “稍坐,请坐。”纪国勋随手倒上一杯白开水,愧然地说:“破屋简陋,设备茗茶,特使包涵。”

  “纪城隍客气。”

  “还没请教姑娘…”

  “哦!”麦无铭接口说:“在下来介绍,这位姑娘乃是第九殿殿主的令媛,叫…”

  姚凤美国瞟了麦无铭一眼,见对方为难,她自个儿说厂“姚凤婷。”

  纪国勋抱一抱拳,说:“原来是姚姑娘,纪某失敬了。”

  姚凤婷也略略欠身说:“纪城隍言重了。”

  麦无铭言归正传,他说:“府遭劫,恶灵飞扬,在下四处追缉,未知海口可见鬼影?”

  “有!”纪国勋一脸庄重地说:“三年前后下递解进去的两名小鬼,如今重返本地,并且还引来了一只‘九头鸟’!”

  “可是‘白眼狼’和‘长吻狼’?”

  “正是他们!”纪国勋感到有些气馁,他汕讪然地说;“蛇无头而不行,属下心中彷徨,正感进退失据,是以未敢伸手。”

  麦无铭笑笑说:“因此纪城隍就退避三舍了。”

  纪国动也赧然地笑笑说:“特使见笑了。”

  麦无铭颜容一整说:“纪城隍可曾听说过幽冥教?”

  “属下听说了,而且,一鸟二狼也转隶在幽冥教管辖之下了。”

  “那还有一个黑衣蒙面人,纪城隍可曾与之照过面?”

  纪国勋摇摇头说;“那倒没有。”

  “该蒙面人据说乃是幽冥教主.现今正在括苍山这一带现形。”

  “哦!属下出去探他一探。”

  “纪城隍还是继续地暂时稳兵,且待在下和规姑娘先去王家祠堂一趟,回来以后再作商量。”

  “属下遵命。”

  麦无铭二人离开了破屋,来到镇南江上游的王家祠。

  祠堂前面有几个人在把守着,一见麦无铭他们,就喝问起来了:“你们是干什么的?”

  麦无铭淡淡地说:“来找一禽二兽。”

  “什么一舅二嫂?”其中的一个打浑地说:“这里只有舅,没有嫂,你找的是哪一位娘舅?”

  姚风婷一听不由怒了,她寒着粉脸说:“去把你们那两匹狼给我叫出来!”

  “哈哈!我们的头目福倒是不浅,有这么标致的大姑娘送上…”

  “闭上你的鸟嘴!”

  姚凤婷哪容对方胡说八道地数说下去?她脚尖一拧,身子就像箭一般地了出去,接着,左右开弓。

  只听“劈啪”三声响起,那个大汉一阵踉跄,脸就发红了,人就变胖了,怔怔然.木愣愣,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啊!扎手的蔷薇,带刺的玫瑰,另一个怕事,但也机警,他见状脚底抹上了,立即溜了进去。

  未几,就见两匹恶狼相继地出来了。

  两匹狼当然已经听说了个中的情形了。

  可是,白眼狼自看到姚凤婷却嬉皮笑脸了起来,他说:“哈!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真是运气来了连墙板也挡不住,在小食店里就注意到了,奈何那时大爷事忙没空,只有舍弃了你。

  而你,哈哈哈!令该是属于大爷我的,才会自动的送上门来!”

  “魑魅魍魉,草窃宄,你妄逞口舌,着姑不把你立毙于掌下!”

  姚凤婷已经火起心头.她含怒地拍出一掌“白眼狼”虽然慌不及地举掌对抗,但是,凭他对抗得了吗?

  掌心中顿时感到火烧针刺,雷目蛇噬,臂也酥了,腿也软了,还不止呢!面孔上现出了一片青紫之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长吻狼”感觉到亡齿将寒了,因此立时攻了卜去。

  奈何,姚凤婷是何许人?她秉承家学,艺传乃父,其功力又焉数“长吻狼”所能敌?以故也只有一招,难兄难弟,两相对照,双双地跌坐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祠堂内又出来了一个中年汉子,他就是“九头鸟”童硕新,幽冥教海口地区的坛主。

  早先,他也是地狱门中的鬼犯,属第六殿管辖。

  麦无铭见姚凤婷果真是龙子凤女,艺业不凡,他遂袖手了,落得做个壁上观.

  “九头鸟”打量了姚凤婷一会,顿时沉下了面孔,沉下了声音说:“你这个婆娘怎么出手伤人?”

  “那你们出口伤人又该如何?”

  “出口伤人无关痛。”

  “出手教训理所当然!”

  这叫针芒相对,姚凤婷在口舌卜也不吃亏。

  “你,你们到底是哪一条道上的?”

  “那你们又是哪一条道上的?”姚凤婷趁机地反问着。

  果然,这一问问到了“九头鸟”的处,他神气万分地说“真是落码头欠打听,你可听说过有个幽冥教?”

  “莫非你们就是幽冥教的徒众?”

  “正是!”童硕新夜郎自大地说:“本座乃海口地区的坛主。”

  “这么说此地以你为尊了?”

  “不错!”小人得志,气焰万丈,童硕新岸岸然地转望了麦无铭一眼,然后矫情立异地说:“你们姐弟若是有所企求,那可是找对了地方,也找对了人。”

  “不错。”姚凤婷含蓄地说:“我们正在找你们。”

  “什么事?说吧!”

  “我们正要找你们这群敲诈乡里、鱼百姓的万恶不赦之徒,施以惩戒,施以教训!”

  童硕新听了脸色一变,他说:“嘿!这么说,你们是专程来找碴的了?”

  “不错!趁早叫你们教主出来吧!”

  “哈哈!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童硕新双眼在姚凤婷婀娜的娇体上一阵转动,他索调戏起来了,说:“杀‘’哪里用得着牛刀?你呀!唔——既白且,本法主一个人就够你‘受用’的了,快活的了。”

  “呸!下的东西!”姚凤婷柳眉倒竖,粉面含煞,她电而起,又挥动了玉掌,依佯葫芦地朝童硕新的脸上掴去!

  可是,童硕新毕竟是一坛之主,只见他身形一晃,虽嫌仓卒,但总是避过了对方的来势。

  身子显得不稳,口齿却轻薄依旧,强自地说:“你怎么说干就于?圆好梦也该事先谈谈情呀!”

  “上仿下效,一丘之貉,你这无的贼子!”姚凤婷咬碎贝齿说“好!姑这就送你去长圆好梦吧!”

  “莺回燕转”“分花拂柳”她一连攻出了三招。

  这一来,童硕新就感到手忙脚了,他的艺业,虽然比他手下的两匹狼要高明一些,但较之姚风婷却还差上一截。

  因此,再也无法分心,开口说话了。

  姚风停已经把对方恨之入骨了,女人家最最爱惜颜面,最最讲究体统,童硕新一再地口出秽言,孰能忍,孰不能忍。

  是以,她这一出手,就不遗余力,七八招一过,手印即分别的印上了对方的脸庞、际…

  童硕新如今似乎成了一只狗熊,被人戏,被人耍,他势穷力竭,狼狈万分,不由转怪起旁人在看热闹,就破口大骂地说:“你们是死人呀!大家上啊!”“喳——”大伙儿上了。

  但是,姚凤婷却不以为意,她像一只穿花蝴蝶,她像一尾水游国,梭在枝叶中,回转于岩石间,目标仍然指向着童硕新!

  第十招,就是那第十招,姚风婷纤手猛扬,似刀如斧,一掌劈下!

  童硕新修嚎一声,右臂立即就下垂难动,骨折了!

  幽冥帮众怔住了,他们个个目瞪口呆,呆若木

  姚凤婷舒出了一口气说:“现在总可以‘请’你们的教主出来了吧?”

  童硕新忧着面孔说:“本教教主不在此地。”

  “是吗?”

  “是的。”童硕新一手抚着受创的臂膀说:“两天前,他就离开了这里。”

  “那你们总坛设在哪里?”

  “不知道,或在九华,或在黄山。”

  “嘎!”姚风婷略一思维说:“你们教主‘万儿’如何称呼?”

  童硕新苦笑一声说:“也不知道,我们连地的面目都没有见过。”

  “你们不是一起由地狱门出来的吗?”

  一提起地狱门,童项新的眼睛不由一亮,他犹豫一会说:“不错.但是他一直蒙着一块面幕。”

  “那他什么时候会重来此地?”

  “大概下一个月。”

  姚凤婷没辙了,她转向麦无铭说:“麦少侠,怎么办?我们如何处理?”

  麦无铭说:“地狱门的宗旨乃是感化恶人,虽然他们严重地犯了天条,但是,秉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妨从轻发落,告诫他们不再危害乡里也就是了。”

  姚凤婷又转朝童硕新说:“听见了没有?从今以后.迁过向善,不准你们再向商户百姓收取什么保护费用,不然的话,卞次犯在本姑娘手中可就没有这样好说话的了。”

  童硕新号称“龙头之鸟”就因为诈万分,顽强万分.虽然自己的功力不如人家.虽然自己的手臂受到创伤,但仍旧不作轻易的应话或答允,你说你的,我行我的。

  而且,他心中疑云未消,必须要问个明白,探个清楚.

  “二位都是地狱门中的神佛吗?”

  姚凤婷听了果然略一怔愕,但是.她有所依恃,是以肯定地说:“不错,我们正在逐一追缉潜逃中的元凶恶首!”

  童项新似乎有些西惶了,他回目看了闲在一旁的麦无铭一眼说:“这位所称的‘麦少侠’,可就是麦小云?”

  “也不错!”姚凤婷更是加强语气,毅然决然地说:“他正是两个麦小云之一,地狱门中的巡行特使!”

  童项新释然了,但也气馁了,他当初惊异着姑娘深厚的功力,继之又骤闻地狱门那隐秘的名称。

  如今,再加上一个武林侧目、江湖寒胆的麦小云,这怎不叫他死心塌地?这又怎不叫他气势两绝?

  “好吧!我们从此谢绝江湖也就是了。”

  他们真会从此谢绝江湖吗?那真是天晓得!

  姚凤婷舒出了一口气说:“走,我们可以回去了。”

  她螓首微倾,横眸斜睨了麦无铭一眼,率先地举步走了。

  在途中,麦无铭虚怀地、委婉地说:‘蒙面人的行踪无定,姚姑娘难道还要守在海口?”

  姚凤婷恻然地说;“除此之外、别无去处。”

  “那在下就此别过了。”麦无铭关心地待着说:“平时请多与城隍庙联系,下个月我当再次前来。”

  “再见!”

  麦小云离开了南浔,循着往西大路而行,去没多久,就到了一个熟悉的叉路口,他本能地弯了进去。

  那是什么地方?是桑头渚,桑头渚的故居。

  喔!不,如今该称之为新居,因为,这幢房屋他从未进来住过,麦无铭也然,要有,那也只是尚在母亲肚子中的时候。

  婚前,他们全体开过了家庭会议,两全其美,柳双挂,一为完成麦文岳当初的愿望,二为不让桑头渚房屋继续荒芜,三为不叫沈家庄从此无后,四为不使沈氏四雄老景寂寞。

  是以,决定麦小云伉俪同老母回居太湖桑头渚,麦无铭和沈如婉则留在沈家庄。

  因此,他已经把房屋布置得美仑美英,那婚后的新房,那母子、婆媳长居之所。

  可是,地狱门事出突然,在道义上,在职责上,他和麦无铭不得不出来执行任务。

  幸亏沈家庄乃武林世家,幸亏沈如娴姐妹是江湖儿女,她们同情,她们谅解,但自己本身却不无感慨。

  麦小云抬手推开了拱门,院子中,两旁的常青灌木苍翠翠,绿油油,花枝、小草,也开始萌出了芽、探出了头,春天来了。

  迈进了客厅,巡逡着房舍,新的家具,新的装修,而且已尚无福去消受它,使用它,唉!劳碌命,真是身不由己!

  他无言地踱出了家园,落寞的离开了桑头渚。

  吴兴到了,麦小云正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忽然,街边的屋檐下冲出一个老妇人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不放。

  麦小云不由感到奇怪,感到惊异。

  他凝目一看.见这个老妇人大概有五十多的年纪,穿着不坏,气也不坏,只是眸了中有些迟钝,有些呆滞的样了。

  老妇人愉地说:“孩子,崇文,娘终于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麦小云意会过来了,他温和地说:“大娘,我不叫崇文,我叫麦小云。”

  老妇人却固执地说:“谁说我认错了人,你叫崇文,是为娘十月怀胎,双手抚养长大的林崇文。”

  麦小云笑笑说:“你真的认错了,我不叫林崇文,我叫麦小云、”

  “你是的,你是的…”老妇人口里重复着,手中也紧拉着对方的衣袖不放。

  有不少看热闹的路人围过来了,其中一个说:“你真的不是这位大娘的孩子?”

  麦小云苦笑一声说:“当然不是.”

  另一个路人说;“这位大娘也真可怜,她想孩子想得疯了,在此地她已经徘徊了好几天了哩!”

  又有一个接口说:“她早年丧夫,是以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十天前,孩了突然地失了踪,因此精神就失常了。”

  “人要是失了路,或者被人给拐了去?她孩子有多大了?”

  “这怎么会?她的孩子已经是二十郎当的少年人了。”

  “这位兄台,那你可知她的孩子怎么失踪的吗?”

  那个路人生硬地笑笑说;“不知道,我也是听西街的一位朋友告诉我的。”

  麦小云摇头了,叹气了,这倒好,以前苦心地探访身世,找寻父母,如今却有人认他为儿子了。

  事情既然如此,他实在也不忍拂袖而去,只有管它一管,查它一查了。

  “大娘,那我们回去。”

  “好,回去,回家去。”老妇人出一脸笑意,牵着麦小云往西街而去。

  她的家在西街的一条巷子里,环境不错,屋宇也颇气派.

  步入了偌大的一所院子,里面厅是厅,房是房,还有一间字画满壁的书房,这该是一个书香门第!

  “主母,你回来啦?”一个十七八岁的丫环展着笑脸了出来。

  “唔——”老妇人神情轻松地说:“家院呢?”

  “家院他出去找小主人尚未回来。”

  “不用找了,我已经把小主人给寻回来了。”

  “公子回来啦?”那个丫环欣喜地说“在哪里?”

  “他就是啊!”老妇人用手指一指麦小云说:“这不就是你的小主人吗?”

  丫环睁着眼睛朝麦小云看了一会说;“他…他不是…”

  “他是的。”老妇人沉下声音说:“阿,你快进去准备午膳,小主人他一定饿了。”

  “是。”阿委委屈屈地正待转身离去。

  麦小云却把她给叫住了:“这位阿姐,请你稍等一下。”

  阿闻声就停住了脚步,布着满脸疑云说:“这位公子叫我有事?”

  麦小云迈上两步,低声音解释说:“我叫麦小云.只因中主母想孩子想得失了神志,错将…”

  他的话还未说完,那个老妇人已经在催促了:“阿,你快去呀!别把公子给饿坏了。”

  麦小云回头笑笑说“大娘,我不饿。”

  老妇人又沉下了声音,但是柔和地、善意地说“你怎么左一个大娘,右一个大娘的?我是你娘,叫娘!”

  麦小云无法可想,他只有涩讷地叫了:“娘,让我再和阿有讲几句话。”

  “好吧!阿,你等下去泡茶。”

  “是的,主母。”

  “茶也不用泡了。”麦小云说:“我看你主母倒是累了,你不妨扶她进去睡一会吧!”

  “我主母的精神这么好,她怎么肯睡呢?”

  丫环阿又刻意地望望这位文文秀秀的少年人,她觉得对方的确有几分像她家的公子,难怪她主母不问情由地将人家给拉回家来。

  “会的.你跟着我过去吧!”麦小云转身走了过去。

  阿也就疑疑惑惑地随在后面。

  “娘!你找我找了这么多天.必定累了,还是进房去睡一会吧!”

  “为娘不累…”

  老妇人的话尚未说完,麦小云已经一手轻轻搭着她的肩头,一手轻轻按上她的睡。就这样,老妇人的眼皮阖上了,脑袋也垂下了。

  她至少得睡上两个时辰。

  阿一见,立即惊异地跨上两步,也扶住了她主母另一边的肩膀,往里面的卧房缓缓而去。

  到了卧室外,麦小云说:“阿姐,卧房里我不便进去,你可要小心些,注意些。”

  “我理会得。”阿有顿时使出了全身之力,半背半负地将老妇人安放在眠之中,替对方去了鞋,盖上了被。

  他们又一前一后的回到客厅之中。

  麦小云说:“你们不知道你们的公子去了哪里?但他平常所去的地方你可知道?”

  “我们公子平常都在书房中读书,他很少外出,偶而出去,那也只有去普济寺和方大大师论论诗词,弈弈棋子。”

  阿又抬头看了麦小云一眼说:“不过,最近他出去勤了,时间也长了。”

  “哦——去哪里?”

  “依旧是普济寺。”

  “那我就到普济寺去问问看!”

  “不用了。”阿立即接口说;“我家主母已经叫家院去问过几次,都说没有,后来,她自己也去了两次,由我陪同着,结果…”

  “结果还是没有?”

  阿点点头说:“是的。”

  “或许我运气好也说不定呢!”

  麦小云步出院子,正待举脚跨出拱门的时候,忽然看见门口有一位姑娘在探头探脑地朝里面观望着。

  “姑娘找谁?”

  那位姑娘羞涩地瞄了麦小云一眼,说:“喔!你这里可是林家?”

  麦小云忆起老妇人曾经叫他林崇文,是以点头地说;“不错,这里正是林家。”

  姑娘吁了一口气说:“那林公子可有在家?”

  “林公子…”麦小云感到有些应对困难。

  而那位姑娘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说:“婢女是说你的弟弟,林崇文林公子。”

  她竟然将麦小云当成了林崇文的兄长。

  “他不在。”

  那位姑娘略一犹豫,然后小心翼翼地由怀中摸出了一个信封,说:“那就请你将它交给你的弟弟吧!”

  麦小云伸手接了过来,说:“姑娘贵姓?”

  那位姑娘已经掉头而去,她边走边说:“你只要将信交给他就知道了。”

  人家不报姓名、麦小云焉能勉强?

  他只有回头向阿说“你可认识这位姑娘?”

  阿摇摇头说;‘没有见过。”

  麦小云几经思虑,认为这封信必定与林崇文的行踪有关,但是,他未敢专擅,遂将信交给阿说:“阿姐,你拿去看看,里面写些什么?”

  阿傻傻地笑笑说:“小婢识字不多,还是麦公子你出来看看吧!”

  麦小云既然要彻查林崇文的去处,些微的小节也就不容放过。

  他随手出了信笺,随口客套地说:“那我就越权了。”

  首先,一股淡淡的幽香钻进了他的鼻孔,接着,几行娟秀的字迹映入他的眼脸,那是一首捣练于令。

  “深院静,

  小庭空,

  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睬,

  数声和月到帘栊。”

  这首词意味着期待,意味着盼望,意味着怀念,也意味着相思!

  丫环阿伸长着头颈,迫切地说:“里面写些什么?”

  “一首词。”

  “是普济寺老和尚写来的?”

  “应该不是。”

  “除了他还会有谁?”

  “这首词中情意殷切,该是送信来那位姑娘的主人。”

  阿困惑地说;“那会是谁呢?”

  “难道你家公子没有意中人?”

  阿摇摇头说:“没有。”

  这条线索由此断了,不过,就算不断,也算不了什么线索,因为写词的人不也在等待着林崇文吗?

  “那我走了。”麦小云间明了普济寺的所在,就出了南门。

  南门外有一个山岳,那是莫干山迤俪下来的支脉.

  曾济寺就在这个山岳之中。

  “山殿秋云里,

  烟霞出草微,

  客寻朝罄空,

  僧背夕阳归。

  下界千门在,

  前朝万事非,

  看心兼送目,

  葭-自依恋。”

  麦小云绕过了照壁.迈入了山门,知客增就展着笑脸出来了。

  他,四十来岁,大概是多与世人俗客接触的关系,故而精明而圆滑。

  不是吗?这位知客增刚才还和一个服饰华丽的年轻人在彼此愉地交谈着。

  麦小云目光如炬,他当然也注意到那个年轻人了.但是,见对方形态高傲,举止轻佻,该不会是一个整与诗书为伍的人——林崇文——

  “施主是来朝山,还是上香?”

  “先上香,后朝山。”

  “是,施主请。”知客僧单掌凭,身形微弯.他在肃容。

  麦小云是佛门弟子,他当然十分虔诚地随殿上了香,然后摸出一锭五两重的元宝,去进了香油箱内。

  几束香一串铜尚且化不完,何用钱?何用两?

  知客僧见了不由眉开眼笑地说:“施主请到禅房奉茶。”

  “好的。”

  知客僧阅人无数,他知道对方或非王孙公子,但至少不是一个吝啬的人,是以待了其他僧人一声,就亲自陪着麦小云到了一间十分精致的禅房。

  禅房内有红木的大师椅,红木的茶几,还有一张红本的禅

  壁上有联,一边是:

  “云来云去,山林留穹影,

  烟聚烟散,湖水映波光。

  另一边是:

  “苍松鸣风声,

  翠竹摇月影。”

  正中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佛”字。

  彼此落了座,沙弥上了茶,知客增遂同麦小云聊了起来。

  “施主不是本地人?”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哦!怎么说?”

  “弟子藉隶南方,但却在北方长大。”

  “原来如此。”

  麦小云是有为而来,因此他对各方面都很注意,如寺内的香客,寺内的僧众,尤其是这位知客大师!

  “入空山焉能空手而返?是以弟子想谒见一下贵寺方丈。”

  “敝寺方丈行脚在外,他不在寺内。”

  “嘎!出去多久了?”

  知客增眼中闪过一缕谲烁之光,脸卜现出一丝诡异之,他迟疑了一下说:“大概有一个月了。”

  “真是不巧。”麦小云惋惜地说。“那就麻烦大师替我准备一间客房,弟子意在贵寺参观参观,瞻仰瞻仰,然后休息休息。”

  他知道在知客僧口中套不出什么情由,是以绝口不谈林崇文之事,免得对方生疑而有所警惕。

  “那就这间好了,贫僧也不再打扰施主,待会就吩咐沙弥拿寝具过来。”知客僧站了起来,慎重地说:“别处都可以浏览,只是后院之内请不要进去,伏乞谅宥。”

  “好的,多谢大师。”

  “贫憎告辞。”

  “大师请。”

  麦小云啜尽了茶杯中最后一口茶的时候,房门口恰好响起了“必剥”之声。

  “请进。”

  房门开了,一个小沙弥没头没脑地搂着一被褥走了进来,然后倒退两步,股一,又把房门给带上了。

  “哦!小师父,辛苦你了。”

  小沙弥十二三岁,他弯过头出圆圆的脸朝麦小云甜甜地笑笑,说:“施主,你客气了。”

  麦小云心有不忍,他走上两步说:“要不要我帮你拿下一件?”

  “不用了,谢谢你。”小和尚傲然地说:“这些份内之事,我都做习惯了。”

  “你真能干呀!”麦小云虽然是心有所图,但这句话依旧出自内心。

  人皆爱听好话,尤其是孩子,不然“骗骗小人,哄哄孩子”那些口头话又从哪里来的?

  和尚是四大皆空,与世无争,但能有几个?

  更何况小和尚的道行浅薄,他还没修参到家,听了对方的话不由愉悦地说:“施主夸奖了。”

  他熟练地,也卖力地在铺叠被。

  麦小云又随口地,也有意地说:“你们寺内的方丈,出外云游去了吗?”

  “没有呀!”小沙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立时改口地说:“哦!

  我不知道.”

  “有一位姓林的年轻施主,他是否常常来跟你们方步弈棋子?”

  “是的,啊!我也不知道。”

  麦小云不由暗中笑笑,他又继续地说:“我和林施主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是这么告诉我的,决不会错!”

  小和尚滞顿地说:“那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不是呀!”麦小云语气肯定地说:“他说最近都在此地。”

  “那是…那是…”

  “又那是什么?”

  “因为曾公于他不喜欢.”小沙弥怯怯然地说着。

  “曾公子?”麦小云心中动了一下,说:”可就是在大殿之上和知客大师谈话的那一个?”

  “不错,就是他。”

  “那曾公子又是谁呢?我怎么不认识他?”

  “他的来头可大了,乃是本城守备大人的公子。”

  “哦!原来如此。”麦小云有些恍然了,他说:“怪不得知客大师说后院不要进去,原来是守备大人的公子借住在后院子里。”

  “不!”小沙弥了一口气说:“借住后院的井不是守备大人的公子。”

  “嘎!”麦小云感到有点意外,他循下去说:“那又是谁呢?”

  “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在后院里养病。”

  “我知道了。”麦小云说:“知府大人的千金在这里养病,守备大人的公子在此地护卫,你们方丈同林公子弈棋觉得不方便,就转移阵地,到别处去了。”

  “大概就是这样。”

  “那他们到哪里去了呢?”

  “这我真的不知道了。”小沙弥启步准备走了。

  麦小云又追问一句说:“那又是谁待你不要向人说起呢?是守备大人的公子?”

  “不,是知客大师。”

  麦小云这句话果真是多问了。

  守备大人的公子待或告诫的活,他的目标不会是小和尚,乃是寺中的主持。

  方丈不在,尚有副座,告诫副座,再由副座转知寺内僧众,方属正理。

  如此说来,那位知客大师该是普济寺方丈以下的副座了!

  麦小云心中电转连连,他确定林崇文仍旧是留在普济寺内,至少有所关联该是毫无疑问。

  但是,留在寺内或上他处并不悖情,也不为过,寺内僧众为什么要掩饰?而林崇文又为什么不告诉他家中的母亲?

  他在步入寺门之际,见知客大师和守备的公子交谈甚,而且二人的态度、二人的表情,似乎还带着暧昧之意,这又是为的什么?

  推想、假设,感觉到有一件事情正在其中酝酿着,只是缺乏依据,只是不够明确,上下串联不起来。

  麦小云甩头,这是牛角,也是死结、一时钻它不透,解它不开,不想也罢!他站了起来,举步了出去。

  逐一巡视每个殿堂的里面,逐一观察二增舍的外面,都不得要领,一无所获。

  问人?免了,对方连林崇文的家人都不告诉,又岂会告诉一个外人?小和尚那是被他套出来的,只是所知不多,有限罢了!

  麦小云心中正感嗒然之际.陡地,在一个月门的旁边,看见一个窈窕的影子在里面闪了一闪。

  他眼睛顿时一亮,精神也随之振奋了起来,因为,那个身形,那件衣衫,眼之眼,记忆尤深。

  不正是在林家门口探望的那个姑娘吗?

  “是她,是她。”麦小云口中喃喃地说着:“原来她的主人就是那知府的千金!”

  游目略一观望,那个月门乃是后院的入口,伸手微一摸索,那首捣练子今仍在自己的怀内。

  他懂了!

  原来林崇文在普济寺有了遇,邂逅知府大人的干金,两情相悦,彼此还播下了情愫。

  他又不懂,既然林崇文仍旧滞留在普济寺,那知府大人的千金又怎会不知道?还遣婢女前去传递情书?

  牛角果然是硬的,死结毕竟是死的。

  真的吗?他不信。

  古人曾经说过“只要功夫深,铁杵也能磨成针。”他要下功夫,他要把铁杵磨成一绣花针!

  再一观望,见左右无人,麦小云立时运上了神功,身子笔直地了上去,略一转移。回过围墙,又笔直地降了下来。

  这像什么?上去时像炮仗升空,下降时像陨星急坠。干净利落,声息全无! wWW.iGeXs.cOm
上一章   地狱门   下一章 ( → )
欢迎光临哀歌小说网阅读免费小说《地狱门》,我们为您提供地狱门完本最新章节无弹窗全文阅读,还有更多类似地狱门小说在线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