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歌小说网提供梦衣免费阅读全文
哀歌小说网
哀歌小说网 总裁小说 同人小说 推理小说 重生小说 网游小说 军事小说 经典名著 短篇文学 言情小说 校园小说 官场小说 都市小说
小说阅读榜 穿越小说 科幻小说 武侠小说 架空小说 灵异小说 乡村小说 玄幻小说 耽美小说 历史小说 仙侠小说 竞技小说 综合其它
全本的小说 妙手神织 魔刀丽影 魔鬼老师 女神诡计 舂染绣塌 离婚女人 母亲淑媛 奶孙乱情 梦慾无间 若凄清美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哀歌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梦衣  作者:针叶 书号:34086  时间:2017/7/20  字数:10343 
上一章   ‮章四第‬    下一章 ( → )
周宅外光秃秃,解梦堂的招牌却招摇至极。

  庆元城内,承街与启汇处,正是周家解梦堂所在,而且是最大的一家。

  解梦堂是周家世代相传的祖业,上自九十高龄的老者,下到牙牙学语的稚童,无人不知庆元城的周家解梦堂。不管是梦到驴骡猪马,或是远行经商,嫁女娶亲,人人皆会来解梦堂询凶问吉一番。而今这一代,解梦堂依然是庆元城最响亮的一个招牌。

  当今的周老爷共娶了四位夫人,每位夫人各产下两子,竟无一女儿。周老爷高兴得子诩合不拢,据亲眼见到的老辈说,周老爷一连笑了五天,子诩笑歪了,还是请了大夫才治好。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解梦堂依然是城中响亮的招牌,却多了施、梅、林三家与之并称。

  施、梅、林三家与世代相传的周家不同,分别以经商起家,算得上是城中富贵人家。但,庆元城商贸繁盛,有钱人家何其多也,能与周家相提并论,名列庆元城“四大户”的,可不仅仅因为三家的富贵而已。

  大户嘛,要“大”才行。究原因,不外有二。

  一,人丁多。施梅林三家的老爷与周老爷一样,多多子,人丁兴旺。

  二,传闻多。到了这一代,四家中分别出了一个败家子。这四个败家公子年纪相仿、趣好一致,饮酒观戏、攀花折柳是家常便饭,可谓臭味相投。偏偏四位公子风倜傥,各有千秋,时不时闹些有影没影的事,传来传去,城里干脆送他们“四大公子”之称。至于这四大家的其他公子们,偶尔也会传些个流言闲语,时间多数不长,很快又会被败家兄弟的风事取代。

  周家出了八位公子,只有两位留在家中,其他六位在外地自奔前程,难得回来,而周家三公子又是个沉花燕游蝶的家伙,是故,城里的正经小姐姑娘,对斯文有礼、见人就笑的周八公子,可是喜欢得很呢。

  周家取名也怪,周老爷为儿子取了名,却从不叫唤,只听着“十三十八”地叫,久而久之,人们倒忘了周家公子的本名,也跟着十三十八地叫起来。

  虽说有个风的兄长,周十八可是一点没受影响,打小便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如今长大,继承了周家解梦的本领,能说会道讨了不少姑娘的喜爱,光顾他解梦摊子的多数是年轻女子。有些姑娘小姐为了让周十八解梦,宁愿排着队在烈下等候。

  秋凡衣行在街上,看到的便是如此景象。

  “周十八成天色的,油嘴滑舌。依我看,他才是沉的败家子。”散烟觑着那张招牌笑,火大。

  “哼!”冷冷一哂,秋凡衣转身,白袍划出半弦,飘起。

  解梦堂…大的浓墨朱金招牌非常惹眼。

  行过此处,秋凡衣眼光一闪“进去瞧瞧!”

  “啊?公子,你要解梦?”她家统领这些天不到上三竿不起,夜里也少有惊醒走动,睡得香甜足不思进取,根本忘了来庆元是干吗的!

  “快点,公子进去了。”拉着散烟,钓雪提步迈过高高的门槛。

  这儿,真贵!

  进堂后,无论有事无事,先得在簿子上签名。坐一坐,十两;想喝茶,二十两;想解梦测字问风水,则是看人起价,数量不等。以寻常人家的收入而言是贵了点,对于秋凡衣三人,做多了千两万两的杀人买卖,这点银子实在算不得什么。

  三人张望,发现解梦堂只不过是个宽大的四方院堂,顶上雕梁画栋,堂上人声沸杂。堂内为人解梦的,全是四十多岁、面上带须的中年男人,在厅周围一字排开而坐。厅的正中,则坐着一位蓝袍老者,衣上锦绣宝云,手中拈着下巴上的小胡须,正为一个气势不凡的灰袍男子解说。

  这应是周十八的父亲,人们口中的周老爷吧!

  眼神闪了闪,秋凡衣玩味着。住进周家十天,除了第一天见着的人多些,再来就没见过多少人了,而周家老爷的面,今是第一次对上。

  真是齐全呢,解梦测字、代看风水宝坟、迁新居起新屋、结亲合八字、出门问吉凶、开店选黄道…呵,全跑这儿来了。

  “公子。”钓雪站在她身后叫。

  “嗯?”面无表情看向她,秋凡衣侧首。

  “这儿人多味重,你不会喜欢的,咱们还是出去吧!”

  “无妨。”挥起白袖,秋凡衣沿着台阶缓缓而行。

  这些天只顾着睡觉,把庄舟吩咐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再怎么说她也是浅叶组堂堂的秋二统领,精神好时还是要做做事。

  当官衙拿回的令牌根本就是假的。散烟看过尸身,市舶司的颈骨切口平滑,可见是被人一刀切下,干净利落。然后呢,没线没索地要她怎么找那冒名者?她又不是官,哪有那么多闲心思去查案?要她想着如何干净利落地杀人倒在行!正烦着,耳边又飘来姑姑婆婆的小声言语。

  “听说施家墨香堂的《金刚》雕版被日本人给买走了。”

  “说到日本人,我前天听我家老爷说,有些日本商人用假钞与咱们做生意呢,被官府给查到,正要拿他们呢!”

  “啊呀,你们还记得被挂在东城门上的市舶司吗?”

  “不说他不说他,脑袋都被人切了呢,怪可怕的!”

  “听说…他就是因为贪赃枉法、勾结日本人私印宝钞,被人给…”做了个砍人的手势,那人以极细微极神秘的声音再道“灭了口。”

  “胡说,真的假的?”

  “我爹常为衙里送菜,是他亲耳听到,又亲口说给我听的。”

  “叽咕叽咕…叽咕叽咕…”

  呵呵…黑潭一亮,秋凡衣顿下步子,笑“散烟钓雪,咱们回去。”

  “啊?不看了?”来得突然,去得突然,她家统领心情还真是…好呢。

  “回去,睡觉。”又听到好事了,当然得多睡一下,补回三个多月的噩梦连连。

  追着她轻快的步子,钓雪跳过门槛,悄声道:“公子,咱们不查是什么人冒充浅叶组的名杀人了?”

  “查!”当然要查,只不过,不急在今

  “可…”哪里有查啊?来庆元十多天,也就去过一次官衙,其他时候不是喝茶逛街吃点心,就是睡觉赏月。

  她家统领兴致来了跑到飘香楼喝花酒,风度翩翩的样子倒满室子娇燕蝶。到最后,她倦意一来放下酒盏说走就走,丢下她们付银子算酒钱。而周十八夜夜对她家统领翘首以盼,非得见到统领睡下才肯回房,害得散烟夜夜盯着,就怕他大发又夜袭统领。

  这十天来,秋二统领是夜夜好眠,她们全成了噩梦连连。已经够了,远在浅叶谷的庄大师爷居然连送三封催命函,追问事情查得如何。她家统领却…

  “公子,庄管事的信,你什么时候回啊?”

  “有必要回吗?”走出解梦堂,秋凡衣瞥了眼远在街头的张狂大幡,仍见着许多女子排成长龙,气势可观。

  为何觉得周十八今的招牌笑如此刺眼?秋凡衣抿,心头微感不快。

  他的笑逢人就挂,见到年轻姑娘会更甜一些,很廉价啊。照理,他对着她的那张笑脸,是否当她是一般姑娘家,心思也如此轻佻?他说想娶她,哼,白做梦!

  思及此,秀眉皱得更紧,周身覆上隐隐森冷。

  “公子,难道你一封也不回?”

  钓雪的哀叫在身后响起,打断她突来的不快。收回黝黑的目光,秋凡衣双手负背,转身离开。

  “公子?”钓雪继续哀叫,死不放弃。

  “你回一封吧。”被她叫烦了,秋凡衣只得应道。那种信,真的有必要回吗?

  第一封抱怨自己很忙,忙得没时间写信对她聊表关切;第二封信抱怨没人体谅,说谷中事务繁重,忙得他昏天黑地华发生;第三封,终于正经了点,要她在散心时别忘了谷中有个盼她速速归来的庄师爷,多想想杀人的法子。

  哪里是问事函,根本是唠叨。也难为他了,竟有时间和心思写出这么一堆废话。在谷中,她会建议杀手如何以最快最简单的方法取人性命,如此一来可减少草影组后继清扫的时间,让她的手下轻松不少。既然庄舟让她想,唉,罢了罢了,她就趁着散心多想想,以慰他大师爷的辛劳。

  “我回?”难道要她也写上五大张?钓雪哇哇跳脚“不要啦,公子!”

  这次,是真的哀叫。

  十二天了!是谁说过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他不介意在那人脸上填土,再跺上二脚。

  烦啊!周十八坐在院子里,愁眉苦脸,无心阅读手中崭新的书卷。

  虽说佳人就住在隔壁,可十二天里见面的次数不超过十。这还是他持之以恒翘首夜盼的结果。

  凡衣到底在干什么呢?晚起晚睡,几乎见不着人影,问家仆也全说没见过,可他总见着她带着两个笛姓姑娘从外回来。

  唉唉,他想娶她啊!坏她清誉是原因之一,可他…真的喜欢凡衣呢,虽然不知她家有何人,可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周家人什么时候在乎这种小事了。

  他只知道,自打在城门见了他,那双黑黝黝、如寒潭般清冷的眸子就直在脑子里打转,起先以为是个公子,心中只是没由来地挂念,寻思什么事烦他睡不安稳,这寻思来寻思去,害他胆战自己会走上龙泣鱼的不归路;自从知道是个姑娘家,心头的那股寻思也就坦然了。

  他素来喜欢美丽的姑娘,平常看她们就觉得可爱,如今看凡衣,却发现她完全不同于那些可爱的姑娘。凡衣总是冷冷的,静静沉思时,全身散着一股子寒气,就算冲着他笑,那笑花也是轻嗤多过高兴,似乎睨视着一切,冰冰的,有些冻人。

  唉,凡衣呀…其实没城里的姑娘可爱,甚至,有些凶,有些凌厉,可他就是觉得凡衣的笑漂亮,比城里所有姑娘的笑都漂亮,只要凡衣冲他真心笑一笑,他愿意将周家供手相送…呃,只送他自己这部分。

  唉!周十八斜着脑袋,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喜欢凡衣的笑。唉…

  “少爷,什么事叹气啊,老奴帮得上吗?”偶尔经过的周管家见他长吁短叹,负手踱到他身后。

  “缘伯。”回头叫一声,周十八愁眉微展,迟疑半晌,下定决心地问“缘伯啊,城里的姑娘很可爱,可我看到现在也没想过娶一个的念头。自打见了凡衣,我…我就想送她喜欢的东西、想知道她在干什么、想娶她、想…唉,可她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

  周缘摇头,欣慰看到大的少爷终于动了娶的念头“少爷啊,你开始懂得宠姑娘啦,娶后定是个疼爱子的好相公,就像老爷一样。”

  “宠姑娘?”俊脸写着不明。

  见他呆愣,周缘深觉肩上的担子很重“少爷啊,城北罗老爷的千金漂亮吧?西胡巷刘婆婆的孙女乖巧吧?”

  “嗯。”“你每次拉幡解梦,是不是觉得街上的姑娘家都很漂亮可爱?”

  “嗯。”“那,如果三少爷和你一起欣赏这些姑娘,你乐意吗?”

  周十八看了眼管家“缘伯,世人皆爱美也,三哥欣赏她们也不为过。”

  老管家叹气“少爷,若是三少爷像喜欢寻常姑娘家一般,也喜欢秋姑娘,没事对着秋姑娘眨眼摇扇,你乐意吗?”

  俊脸跳动,微微变了“你是说…三哥喜欢凡衣?”

  “老奴只是猜测。”老管家一本正经道“依三少爷的子,漂亮的姑娘家他都喜欢…”

  “不行。”未等老管家说完,周十八已从石椅上跳起来“凡衣是我的。三哥不能喜欢。”

  孺子可教,他这个小少爷终于动心了。老管家点头,笑如狐狸“少爷,你这些天买回的香囊荷包玉珠佩,是为送秋姑娘吧?少爷会和三少爷一起欣赏城里的姑娘,可会想着送些东西给那些姑娘?”

  “…”周十八嗔怪地瞪老管家“我很穷的,缘伯。若是挣不到一定量的银子,爹会扣我的月银,哪有银子买东西送姑娘?”

  “可你买给秋姑娘啦。”

  “凡衣不同,她是我要过门的子。”

  老管家吹着胡子,语重心长:“少爷不准三少爷喜欢秋姑娘,只想送礼物给秋姑娘一人,少爷,你这是中意秋姑娘,在宠着秋姑娘。”

  顺着老管家的话,周十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下意识地点头“是呀,我中意她,我想宠她嘛。”

  呜…八少开窍了,终于开窍啦!只要八少娶了秋姑娘,不用一年半载就能为周家添丁,好哇,周家即将告别死气沉沉,他的老骨头也没那么气沉沉啦。

  “缘伯你哭什么?”

  啊?赶紧举袖拭泪,周缘老脸放光“没…老奴只是高兴、高兴。秋姑娘也该回来了,不打搅少爷,老奴告退。”

  卑手摇摇,老管家颠颠地走出院子,步履轻快得不似个老人家。

  宠凡衣?

  明白了老管家的话,周十八凝起眉,满脑子转的全是宠凡衣宠凡衣,再抬头,已不见老管家的身影。

  他有些明白,难怪这些天脑子里全是白袍白影,弄得茶不思饭不想,就连为姑娘家解梦也没心思了。原来,他是想宠凡衣呀。嗯嗯,早知如此,就不必费神去找三哥。本想三哥经验多,他特地跑去请教,三哥倒好,随便丢了几本施家印的书,说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他的颜如玉在就在隔壁呀,要书干吗?再者,这些书…实在对不上他的口味。

  悠悠叹气,翻开一本眯眼瞟了瞟,丢开。再翻开一本,咦…

  “好兴致,读书呢,十八公子?”

  冷冷的讽刺飘入耳,引来周十八一喜…是散烟!散烟回来,凡衣也一定回来了。

  急急关上书卷,周十八跳起转身,果然见到秋凡衣白袍飘然,一派悠闲,黝黑的大眼盯着他,似笑非笑…“咚!”“咚!咚!咚!”完了,又开始心慌起来!怎么每次见着凡衣盯着他,他就忍不住心跳加快如小鹿打鼓?

  “这么晚回来,吃过了吗?”拉起小手,顾不得笛家二姝森冷如刀的眼神,周十八只想看这张思夜想的容颜。

  “嗯。什么书?”任他拉着,秋凡衣瞟向石桌上堆起的崭新书卷,闻到阵阵墨香。

  “刚印的…啊!”突然放开她,周十八急忙抱开书本,回房取了个小香炉,等到香烟飘起后才坐回秋凡衣身边,自怀中掏出一个巧的香囊,递给她“送你。”

  “送我?”接过绣着元宝的香囊,秋凡衣的脸上升起好奇。两指宽的绣花香囊,拿在手上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很巧,也…从未用过。

  “你讨厌臭味,我特别在街上买的。你…你佩在身上,若是闻到不喜欢的气味,就拿出来嗅嗅,会好受些。”当看她闻到恶臭后脸色发白,靠在他身上腿软无力,想来心痛不已。

  特别为她买的?他方才急忙搬开书,拿出香炉,也是怕她闻着腿软?

  他的体贴引来她微微一笑“谢谢。”

  “不用道谢,凡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为夫心疼子是理所当然的。”盯着她少有的微笑,周十八只觉心跳又加快起来,如万马奔腾。

  “谁和你是一家人?”讽音再起,是脾气不好的散烟。

  “歇着吧。”挥挥手,秋凡衣命二人退开。

  “是!”口中称是,眼中却全是杀气腾腾,直刺周十八。

  二人回房关门,小院子里只剩他两人后,周十八慢慢挪近些,素来挂着招牌笑的脸上多了些暗红“凡衣。”

  “嗯?”研究着香囊,秋凡衣颇觉新奇。

  “我…我想宠你。对,我宠你。”

  她微讶,听他接着道:“你家中可有父母?”

  “没有。”全死了。

  “可有其他亲人?”听她轻淡带过,他心中痛了又痛。

  “哥哥。”不如把香囊折了,看看里面是什么。

  “祖籍何处?”问清楚,方便他择提亲。

  “陕西。”

  “凡衣呀,你…今年多大了?”宠她,想娶她,最好快点找爹合合八字。

  “二十一。”抬起头,秋凡衣并不隐瞒。如她这般年纪的女子,早就嫁为人妇,孩子都两三个了。只是,她是杀手,没那份闲情。

  “你看,我什么时候向你家兄提亲?”

  “提亲?”好陌生的字眼。秋凡衣终于正眼看他,才发觉他早已黏近身侧,两手环着她的,眼神晶亮。

  “你真的要娶我?”他当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嗯嗯!”点头,顺便闻闻她的发香。

  “凭什么娶我?”两人八竿子打不着边,他是解梦先生,她是杀手,怎么可能凑成一块?或者,就因为他看光了她的身子?

  应该杀了他!

  念头刚闪进脑里,秋凡衣眉心微皱。是的,应该杀了他,可,为何见了他,她就毫无杀心?

  “我…我坏了你姑娘家的名声,当然要娶你。”他在她耳边低语。

  “这不是理由。”杀了他,就没人坏她名声了。

  “我…我…我自是宠你、喜爱你,才想娶你。”声音从她颈间闷闷传来。

  宠她,喜爱她啊!

  长到这般年纪,被人宠的感觉早已忘了,或许,记忆里根本没有吧。早亡的父母不会宠她,谷里的杀手不知宠为何物,即使是哥哥…唉,没那份心思啊。杀手之间从来不需要软弱的情感,那种软软的,得人心难受的温情,只会影响他们的每一次行动,甚至,危及生命。

  甭冷无情,她习惯了,却没想到,他一句“宠你”竟让她的心发起软来,如同绕了条蚕丝儿,麻麻,是从未体会过的…悸惊。

  素来不喜他人亲近的身子慢慢放软,任他搂着,秋凡衣哼了哼:“你养得起我吗?”她进斗金,一个小小的解梦先生养得起吗?

  “嗯…周家虽不是大富家人,倒还有些基业。我…我也没有太多银子,可,凡衣,只要你喜欢的东西,我一定为你买回来。”察觉到她放软语气,周十八惊喜抬头,迭声道“你答应了,答应嫁我了?”

  “三十不豪,四十不富,五十将进死路。”她突然冒出一句。

  “啥?”他不太明白,是说他没钱养儿吗?“不怕的,凡衣,为夫的后定当努力赚钱,让你开心。”

  人未娶回,他倒一口一个“为夫的”顺口得很。

  “时易世变,古今异俗,失之则贫弱,得之则富强…排朱门,入紫闼,钱之所在,危可使安,死可使活;钱之所去,贵可使,生可使杀。”举起香囊放于鼻间,秋凡衣轻浅道,难得有了好心情。

  “凡衣,你今…”说话文绉绉的,听得他好不习惯。

  “呵…还有…忿诤辩讼,非钱不胜;孤弱幽滞,非钱不拔;怨仇嫌恨,非钱不解;令问笑谈,非钱不发。”看了他一眼,她再道“钱能转祸为福,因败为成,危者得安,死者得生。所以,死生无命,富贵在钱!明白吗?”

  不明白!佳人在怀,他哪有心思想着她文绉绉的话是什么意思。满耳朵全是钱啊钱啊…命啊杀呀…

  生死无命,富贵在钱?这话好熟悉呀…似乎在哪儿读到过…咦咦咦,莫不是…

  “啊,晋朝鲁褒的《钱神论》,对吧对吧,凡衣?”他讨好地追问。

  她点头“嗯。”“凡衣,我周家世代是解梦为生,钱虽说赚得不多,在城中也算得上小有产业,你不用担心,嫁给我后保管你衣食无忧。如果你不喜欢这宅子,咱们让人修一修,多种些香花香草,让你闻着舒服。”

  以为她觉得周宅不够华丽,周十八想了想,决定明天就请人重新修砌考漆,弄得他这东院美美的,然后…然后…嘿嘿嘿嘿,快娶个美娘子!

  她有答应嫁他吗?怎么听他越说越起劲了。秋凡衣翻个白眼,瞟了瞟拐角紧闭的门扉,勾起一抹嘲意。别以为她没听到,那两丫头以为自己的偷笑声很小吗?

  “哼!”“怎么了?”她的声音又变冷了。

  “正好,你不是祖传解梦吗,我近月来为梦所扰,你就为我解上一解。”踢了颗石子打在厢门上,秋凡衣警告着。

  “好。”他求之不得,今天难得看到她,他可不想早早放她回房“你可记得梦中见到什么?”

  “不记得。”

  “一点印象也没吗?可记得是否梦到人或物、或一些日常用品、或刀剑龙蛇之类?”他有点苦恼了。

  西城门外她三句不记得,害他以为是故意找他的碴,当的她眼神微散,神色倦然,偏生一双黝黑的眸子,让他眼一花心一,就这么映在心坎上了。

  唉,映是映在心上,可当时以为她是位公子,也没怎么在意。那在酒楼见着她,只想着大庭广众下搂着姑娘调笑的她,真是大胆呢,只觉得一个男人也能笑成如此媚惑,实在罪过,倒也忽视心中生起的怪异之感。如今想来,有点酸味。

  鲍子模样的她,笑起来很轻浮,隐隐透着气。偏偏,吸引了他。

  那沐浴后,她在他怀中安然好梦,他却一夜无眠,虽说偷偷吻了她,可…不足啊,他想宠她,所以想要的也多。要她的笑、要她的悠然、要她黝黑的眼中映上他的身影、要她要她要她…

  “你想到怎么解了吗?”

  “呃?”完了,想得太入神。收起遐想,周十八咳了咳“这个…”

  “算了。”她本就闹着好玩,也不信他真能解出个什么所以然“自从住在你家宅子里,我近倒没做些奇怪的梦了。”

  “呃?”盯着她难得的顽皮神色,他晶亮的眼中染上莫名的情感“这就是你愿意搬来我家的原因吗?”难过呀,还以为她是放不开他呢,没想到宅子居然比他还有吸引力,迟早折了它们。

  咬牙暗想,浑然不觉方才想重新为宅子考新漆的也是他。

  “如果以后仍做噩梦,我会再来你这宅子住的。”看看月,秋凡衣眼,出少见的娇憨“我要睡了,你看书吧!”

  推开越贴越近的脸,她弹弹衣袖,回房。

  “睡…好,我们一起…啥?咦?”正想趁她不备偷香的好子,扼腕着未能得逞的诡计,眼巴巴看着白袍佳人漫步回房,懊恼万分。

  差一点,只差一点啊,他就能吻到想了十二天的红

  扼腕,扼腕啊!

  含轻雾重,香引去来风。一抹乌云掩月,暗成空。

  白天睡得太,就是夜里对月…可惜,今夜玉兔不美,让乌云给遮去了,秋凡衣只能对着大片大片的乌云闲发感慨。

  “月…唉!”

  “统领,趁着今晚月光不明,咱们不如去日本人的船上探探。”趴在屋顶上,散烟眨着惺忪大眼建议。

  早知道夜半会给统领挖出来赏乌云,白天她就多睡会儿了。

  四天前在解梦堂听了些闲言碎语,统领便差使她们去查日本人的商船,谁知这一查,竟查出一船的假钞,似乎庆元城的贪官想借日本海船将假钞运到南方各路府使用。

  除强扶弱的伟大她们是绝对没有的。就算看到一船的假钞,她们也不会到官衙去通个什么东风西风的。被人切了脑袋的市舶司是否真的如传闻所说,是因为造印假宝钞事情败让人给灭了口,她们却不得而知。当晚听到的,多是日本商人商讨如何航行痹篇官府,根本不提市舶司这号人,听得她们眼皮直掉。

  本想着快点找到冒名者杀了回谷里差,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还得在这庆元城里耗着,还得陪着她们精神奇好的秋二统领,在一大片乌云下赏风…赏云…赏…想睡啊!

  “云卷轻舒敛夜风。”秋凡衣突然出一句,冲靡靡不振的二女道“接一句来听听!”

  “嗯…隐…模糊…一个人影过去了?”

  “噗!”秋凡衣身下的瓦片滑了滑。

  “散烟,你对的是什么啊?”难得她有兴致诗,她们是打油还是顺口溜呢!一个一个睡眼,这些日子实在少有教训。

  “不是啦,公子,真有一个人影从下面飘过去。”着眼睛,散烟坐起,指了指周十八的屋子“刚才有个黑影从周十八的房里跃出去。”

  “嗯。”秋凡衣点头,表示知道。

  “公子,真的。不信你问钓雪。”拉了拉神情恍惚的同伴,散烟急问“对吧,钓雪,你也看到有个人影跳出去了吧?”

  “嗯?什么人影?没有。”钓雪不买账。

  “行了,你们回房睡着。”摇摇头,难得的闲情赋诗全没了,秋凡衣拂了拂袖,不强留她们。

  “可…”

  “你想陪我赏一夜的乌云?”眉一挑,容不得她们不听话。

  “属下不敢。”统领的子她们可摸得一清二楚,挑眉瞟人时说的话,就是命令。

  将钓雪摇清醒,二人轻巧跃下,乖乖回房睡觉。

  屋檐上,秋凡衣杏眼轻轻一眯,角勾出一丝趣味。方才轻忽忽一闪而过的人影,她看到了,身形很熟悉;呵,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人,是鬼!

  翻身跃起,白袍飘起一角,细影跃过周十八的屋顶,尾随而去。 WWw.IGeXS.CoM
上一章   梦衣   下一章 ( → )
欢迎光临哀歌小说网阅读免费小说《梦衣》,我们为您提供梦衣完本最新章节无弹窗全文阅读,还有更多类似梦衣小说在线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