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歌小说网提供七个面具免费阅读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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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歌小说网 > 灵异小说 > 七个面具  作者:祁钰 书号:43902  时间:2017/11/16  字数:2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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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宝宝突然一指窗外,叫道:

  “啊,大师父来了──”

  “在那里?”

  肥僧转头望去,秦宝宝却拿起一只子重击他的后脑,肥僧立即昏倒,宝宝又顺手点了他的睡,笑着自语:

  “总算出了一口气,就因为你猪八戒和尚的脏师兄欺负我,才害得我沦落街头,吃了不少苦头,你三人既是同门,少不得要替你师兄担待一下,还好你猪八戒和尚没那么可恶,死罪可免,不过吃些苦头是无可厚非的。”

  想着又瞟向瘦僧,喃喃道:

  “这排骨和尚很高傲,可须好好利用才行。”

  转念间已有了主意,唤了小二进来。

  秦宝宝这小家伙别的长处没有,就是聪明机灵,脑子转得很快,尤其以”整人“的鬼花样为最。

  小二得了宝宝好处,帮她找来皮索又替她绑人,得了十两银子,这年头找谁肯送这么多钱给你,所以高兴得很,闻得叫唤,兴冲冲的进来,恭敬道: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秦宝宝吊人胃口道:

  “你,想不想再发一笔小财?”

  小二容光焕发,笑道:

  “姑娘有事交给小的去办,包准给办得妥妥贴贴的。”

  秦宝宝将二绽十两银子的小元宝在手中一拋一接的道:

  “找辆车子,再找个朋友,把这胖和尚用车子送到前村的荒地上丢着,然后割掉他的皮索,赶紧回来,这二锭银子就是你的了,要怎么分配随你。”

  小二心想雇车子和找人帮忙不用花费一两银子,办这小事就能赚十九两,太划算了,笑着要接银子,秦宝宝倒不着给,恐吓道:

  “后门走才安全,而且记着要往西送得愈远愈好,丢弃时不可给人看见,不然就后患无穷。”

  小二接过银子,笑道:

  “我省得。”

  很快出门准备东西,不一会,带着一名傻楞子样的大汉进来,一声不发要搬走肥僧,秦宝宝突然道:

  “等等!搜搜他怀里!”

  肥僧脖颈和手脚均被绑住,却不防碍搜身,小二一搜的结果,找出十来两碎银和一张五十两银票,秦宝宝笑道:

  “恭禧发财哪,小二你得银票,碎银给你朋友。”

  原来她看那大汉傻楞楞的,给银票只怕不会用,银子就方便多了,果然二人都非常高兴,只是小二又有点担心:

  “不会给这位师父发觉么?”

  秦宝宝故作神秘道:

  “老实说这二个和尚都不是好人,以前是汪洋大盗,当和尚是掩饰罢了,这种钱原是善良百姓所有,给你们正合适;小二哥,我瞧你很机巧,不多久就能自己开业赚大钱,只是这事要排得严密,后更不能提起,要不,缺了脑袋的老板,是赚不到钱的。”

  小二点点头,跟傻大个子抬着肥僧出去,秦宝宝相信这辈子他不敢说话,至于那楞汉子,自有他处理了。

  闩上门,秦宝宝举手将瘦僧提上肥僧方才坐的椅上,正要以冷水泼醒他,突见一个布包从他怀里出一角,好奇之下,水不忙着泼,二指把布包挟出来,打开来,见是一本书,”

  正一明威秘录下册”忖道:

  “这书名似在那儿听过,好啊!”想了一会,依然想不起来,只好放弃,把这薄薄的书册翻了翻,愈看愈古怪,顺手把书放进怀里,布巾丢入下,突然灵机一动:

  “排骨和尚这么慎重的把书包好,这书一定很重要,但他上有二位师兄,如果不是私有的,又怎轮得到他来保管,海鲲脏和尚狂妄的个性也不会答应。如果我藉此机会挑拨离间,那结果会如何呢?”

  这事重大,秦宝宝坐在椅上沉思,好一会,又见她双目闪着狡黠之,起身把冷水从瘦僧头顶倒了下去…

  打个寒头,瘦僧慢慢睁开眼睛,一会适应之后,发觉自己的处境,也没有肥僧的惊讶神情,只冷冷看着宝宝。

  无畏的视他的目光,秦宝宝含笑道:

  “三师父好镇静工夫,那天教教琳儿吧!”

  瘦僧不语。

  秦宝宝心中不悦,暗道:

  “好神气么,排骨和尚,换了大哥在这儿,怕不把你剥下三层皮,看你还做不做清高样儿?”

  子一起,也不先说话,坐在瘦僧对面的椅上,笑嘻嘻的望着他,见他愁眉苦脸样儿,心中大快,更显示她的快乐,把昨夜吃剩的枣拿出来咀嚼,边看瘦僧表情变化,真觉得乐趣无穷。

  心眼坏的人,在心情大好时最爱捉弄人,更显出其坏心眼。

  这种人绝对勤劳不得,否则小则扰社会,大则国。

  当年秦始皇如果不那么勤劳的想搞什么焚书坑儒,也许后世的人就不会痛恨他,反而会赞诵他统一了中国。

  好在秦宝宝只是素调皮好玩,自幼众人疼宠,也不以她的恶作剧而光火,促使她更加肆无忌惮,认定捉弄别人是件有趣的事,除此之外,倒无害死人之心,对好人反而心软得很,别人待她好,她会加倍回报,就像二年前刘嫂刺杀卫紫衣之事,她千方百计要卫紫衣放人,就是一例。

  眼见枣快嚼完了,瘦僧依然坐得稳稳的,甚至索闭上双目,一副高僧的模样,秦宝宝原就不怎么有耐,有恶作剧可玩而又要等待,是很讨厌的事,忍不要想先开口,转念一想:如此岂不自认输了排骨和尚?

  遂又沉住气,秦宝宝随手挑起一颗枣打向瘦僧的光头,痛是不痛,倒也让瘦僧睁开了眼睛,冷冷的道:

  “什么事?”

  长长吐了一口气,秦宝宝以琳儿的声调道:

  “三师父终于开口了,不然琳儿真不知要如何解释才能让三师父明白始末。”

  心中却颇得意瘦僧被得先开口。

  瘦僧却不太在乎这些,只冷冷吐出二个字:

  “说吧!”

  原先的得意不又冷却下来,秦宝宝一本正经道:

  “师父要我向二师父问了一些话后,就把二师父送走,接着在三师父你的身上搜出一只扁扁的布包…”

  边说边留意瘦僧的瘦脸,果然原无表情的他剎时大变。

  “琳儿不知那包着什么东西,不过瞧它样儿却像一本书,我这样问大师父,大师父却狠狠瞪我一眼,吓得不敢再问,只是要琳儿在三师父你问时,顺便问问那东西你从那里得来的,为什么不出来?”

  瘦僧脸上晴不定,良久,才道:

  “我要见大师兄。”

  秦宝宝答应一声,走出房门,当然,她不会去找海鲲,而是到柜台向掌柜道:

  “屋里的出家人正在打坐,不要去打扰,一个时辰后再送茶水进去,那位佛爷必然重重有赏。”

  掌柜的连忙答应。

  一个时辰后,海鲲还不出现,瘦僧必会误以为海鲲有意推委一切,故作不知,让那本书下落不明。,,而以瘦僧高傲的情,亦不屑当面向海鲲讨取,或许是不敢,但心中已伏下不满,裂痕终究会愈来愈大。

  这就是秦宝宝的计划,至于那册”正一明威秘录”下册,既顺手牵羊放进怀里,当然也就顺理成章把它了。

  出到外头,已是落,但还不用点灯的时候,决定趁天未黑赶回刘家村,走了一会,见有一间成衣铺,穿著青衣着实不习惯,进去挑了一套月白绸衣换了,又想已无安全之患,拿下人皮面具,恢复原貌骑马赶路。

  回到刘家村,正一路打探熊予一行人的落脚处,冷不防被一个秃驴挡在马前,喝道:

  “喝!小妖女,看你这次往那儿跑?”

  会这样称呼宝宝的也只有海鲲一人了,秦宝宝虽吃了一惊,却也不害怕,笑嘻嘻道:

  “蠢和尚变聪明了?不再在地上又滚又叫的活像…”

  说着两只手掌在双耳处招啊招的,像什么?

  没看过猪的模样,总吃过猪耳吧!

  海鲲和尚不看尤可,一见怒向胆边生,寒光慑人的戒刀宛如长了翅膀,倏地飞到宝宝面前,秦宝宝向后跃开,棕马成了代罪羔羊,被斩成两半。

  秦宝宝见状怒道:

  “你年纪这么大了,欺负我们年纪小的,也不怕丑!”

  海鲲和尚也没趁机攻击,狞笑道:

  “只要你乖乖跟老子走,自然不会为难你。”

  秦宝宝扮个鬼脸,道:

  “休想!你又脏又难看,跟你走多不光彩。”

  海鲲和尚见她一点害怕之情也没有,恶狠狠道:

  “由不得你,谁叫你是秦宝宝,人称江湖大福星,遇上我,便难逃劫数。”

  秦宝宝心中怪叫:

  “唉哟,这和尚想要不要脸,拿我来威胁大和尚叔叔,我真是太大意,以为危险已过,取下人皮面具,如今可怎么办?”

  饶她机智百出,也无法可想,生平第一次后悔干嘛不好好练武,只稍有卫紫衣的一成功夫,便能找机会脚底抹油,逃回住处求救。

  “宝宝啊,难道你真那么差劲,连一招也抵不过?唐卓、唐虎小小子既打得,我自然也打得,打不过再溜!”

  心中想定,秦宝宝顿时勇气百倍,拔下左腕上的金匕首,暗忖不能出知道他的目的的神色,遂道:

  “脏和尚,我不与无名人手,先报出法号来历。”

  海鲲和尚不耐烦道:

  “老子的来历跟你说也不明白,也没有法号,就叫海鲲,怎样?你想以武功来反抗?”

  神色十分之不屑。

  秦宝宝也不生气,狡黠道:

  “你打算留下我,只为昨天之事?我看不见得,你别有目的,是不是?”

  海鲲和尚不置可否,道:

  “这你以后自会晓得,如果你还活着的话。”

  秦宝宝心中暗怪卫紫衣怎不出来吃饭或寻找她,也许碰得上能相救,不像这时──突然脚底下轻轻的摇动,秦宝宝还道头昏,有点站不住脚,直见到对面的海鲲和尚也是东摇西幌,心底生出一阵可怕的意念,紧接着有人大喊:

  “地震──地震啊──快逃──”

  “阿狗,快,快出去──”

  “孩子的娘,阿顺仔抱出来没有──”

  剎时人全涌出屋外,个个神色激动又害怕,大叫者有之,跌倒者有之,呆着发抖者有之;聪明的找柱子抱住,也有跪在地上抱头打哆嗦…总之,没一个正常。

  秦宝宝没经过这种事,金匕首跌在地上也不知要捡回来,被激动的人们一碰,立时站不稳倒在马上,碰触到尚温热的马血,顿时五脏翻搅,耳朵听着一阵糟糟的声音,心中害怕又无助,跟前一黑,昏了过去。

  求生的意志会使人产生不可思议的力量,秦宝宝又慢慢有意识,感觉天地已不再动摇,听着几个愉的声音道:

  “还好,这次不严重,没什么损失。”

  “小李家的茅屋只怕变成一堆废草了,看他一家子怎么生活?”

  “大伙儿邻居多年,就帮忙凑合一下。”

  “那当然,啊,那边好象有人被着,过去帮忙。”

  灾难一过,接着便是重建的工忤,及防范下一次余震。

  秦宝宝长长吐一口气,坐直身子打量呈现紊乱的刘家村,正待起身,一只刀指着她的鼻头,冷冷的道:

  “不要动,不然少个鼻子就不美了。”

  秦宝宝想也不想,右脚拐出,头向后仰,懒驴一滚,站了起来,海鲲和尚的戒刀却如影随形贴着她,冷笑道:

  “你真是不听话,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秦宝宝一派不在乎的反问道:

  “你敢么?”

  海鲲和尚笑道:

  “岂有不敢,只是不舍得,你比谁都值钱啊!”秦宝宝最不愿有人以她来威胁少林或金龙,没想到今天又遇上了,无法可想的被点了上半身道,为什么不点下半身道?海鲲和尚道:

  “上半身被制,跑也跑不了,不过,倒不妨碍走路,你乖乖跟着走,不要耍花样,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上半身动不得,走路活像木板,秦宝宝冷笑道:

  “你神气么?脏和尚,昨个儿我被疯马带走,遇上一胖一瘦两和尚,胖的自称‘肥僧’,又称呼瘦的叫‘瘦师弟’,我瞧着古怪,便随在身后瞧热闹,只听胖的说‘海鲲师兄性格狂妄,不是做大事的人,师父将重任予他,我肥僧有不好的预感’那瘦的便说‘大师兄半路出家,江湖经验丰富,师父才做如此决定,只是…唉,恩师既器重于他,我俩也无可如何,事不成也怪不得我们。’”

  海鲲和尚愈听愈怒,喝道:

  “小妖女不许胡说!”

  “我胡说么?”秦宝宝道:

  “哦,也许世上另有一位叫海鲲和尚的,你脏和尚没有师弟,难怪骂我胡说了。”

  海鲲和尚心中已信了九成,忖道:

  “这小妖女说的只怕不假,二师弟素来叫我‘海鲲师兄’,自称‘我肥僧…’,又叫三师弟为‘瘦师弟’,这娃儿若没亲耳听见,又那里知道了。”

  心中十分气愤肥、瘦二和尚不满于他,却不说什么,径自幺喝宝宝跟着走,秦宝宝只好照办,心中暗誓:

  “你使我不高兴,我便害你们人仰马翻,哼!哼!”两人后脚走,便有人前脚挑起金匕首接在手上,瞧了几眼,奇道:

  “这明明是宝宝的随身兵刃,怎会任弃于地?”

  却是大领主展熹,身后尚跟着马泰、战平,每人手中牵着两马缰绳,三人为何骑四马?

  容后再述。

  战平冷冽的目光随宝宝而去,道:

  “宝宝走路不自然,必被点了多处道。”

  马泰不以为然道:

  “她旁边是个秃驴,少林门下又怎会对她不利?”XXX战平冷静道:

  “出家人未必均是少林门下。”

  马泰正言,展熹挥手打断,道:

  “你两人先牵马去寻魁首,我跟去看看。”

  说着把金匕首收好,跟随在海鲲二人身后,他身着蓝袍,不虞被点出是”金龙社”之人,方便伺机观察。

  马泰、战平牵着马寻找刘员外的庄院,马泰瞪眼三匹栗马外的另一匹白马,道:

  “这小祖宗马真不好伺候,刚才那地震,差点让它跑了,你爷爷的,真给你跑掉,老子只好买块豆腐撞死。”

  战平一笑不语。

  来到刘员外的三进四合院,二人很快被允许进庄到卫紫衣的住处,就见到大当家和唐家二个小鬼聊天,马泰好久没见到大当家,叫道:

  “魁首,你还好么?我们把马送来了。”

  卫紫衣起身上来,脸色很难看,战平关心道:

  “魁首有心事?”

  卫紫衣拍拍这二位多年伙伴的肩膀,道一声”辛苦了”转眼细瞧白马,但见它通身雪白无一,奇怪的是有一个红鼻头,十分醒目。

  哈哈一笑,卫紫衣道:

  “赵世保告诉我有这样一匹马,我还不大相信,没想到世上真有红鼻马,配上雪,真是独特怪异。”

  唐卓、唐虎昨弄丢了宝宝,寻了一夜不获,回转来向卫紫衣述说经过,正巧马泰.战平送来白马。

  江湖人大多爱马,唐虎兴冲冲摸着马头,道:

  “这马真好,大当家要换马么?这马可神气呢!”

  卫紫衣摇头道:

  “这是给宝宝的,她一直想要一匹特殊的马,原道送来时,带她出去溜马.这时马是来了,但人到那里去了?”

  唐卓歉咎道:

  “是我不小心,那知那马突然发疯。”

  卫紫衣苦笑道:

  “不怪你们,那马之所以会发疯,依我想,十之八九是宝宝恶作剧搞的,那家伙玩的鬼花样我是不知道,但她一天不恶作剧,我才觉得奇怪。”

  难怪宝宝会说”生我者父母,如我者卫大侠也”

  战平不敢迟疑,赶紧道:

  “魁首,宝宝正与一名和尚走在一块,似乎受制于人,大领主觉得有异,跟踪而去,要属下先来禀报一声。”

  卫紫衣大喜,唐虎叫道:

  “一定是那臭和尚又找娃娃叔公麻烦,咱们快去救。”

  卫紫衣可冷静多了,道:

  “走那方向?”

  唐虎抢着又道:

  “臭和尚住在那家小饭馆,去那儿找准没错。”

  卫紫衣不叹了一口气,道:

  “马泰,你和唐门小兄弟一路,我跟战平上嵩山。”

  唐卓毕竟聪明,道:

  “大当家认为那和尚会隐藏在嵩山?”

  卫紫衣沉道:

  “不太能确定,但分两路阻去,总是保险些。”

  于是唐卓、唐虎和马泰一路,往街上找,卫紫衣和战平一路,朝山里寻。XXX秦宝宝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前面走着,心里奇怪着:

  “这两天走的是什么运?霉运连连;本来跟大哥好好的吃着饭,结果一碰到这和尚,就开始走霉运,对,都是这和尚害的,有仇不报非君子。

  还有,黄河九鬼若不来刘家村,大哥也不会为了跟踪他们而离开我,害我受人欺侮,所以黄河九鬼也是祸首,不给我知道你们的阴谋即可,要不,你们若能得手,秦宝宝三个字就倒着念。”

  愈想愈不舒服,转念又想:

  “那大鬼骑上我设计的马,想必十分风。”

  想及黄河九鬼的人骑上马,遭遇之惨,心情总算好一点,”独乐乐,不如与众乐乐”这话她奉为至理名言。

  只是,她什么都想了,就是没去想,如果她不恶作剧的在马鞍上弄玄虚,也不会被疯马带走,回来又遇上海鲲和尚,早就被唐卓、唐虎送回卫紫衣那儿养伤,便无今之事,也无现在的苦楚。

  这就是秦宝宝!

  优点不少,但很难得表现出来。

  缺点不多,却天天见得到。

  这样一个宝贝,亏得受众人宠爱和保护,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遭到暗杀,连她自己都觉得真是奇迹。

  太阳早被巨人的大毫挥上一笔,而失却了颜色,只见月儿弯弯自云端出俏脸,天上的繁星仿佛不解宝宝和海鲲的关系,频频眨着眼。

  少林寺自有派弟子守卫,见到宝宝身着女装上山,有知客僧出来道:

  “阿弥陀佛,本寺不招待女施主,请留步!”

  这些少林弟子,秦宝宝全识得,无奈道:

  “我知道不能这样子来,只是这不是我自愿的。”

  知客僧问道:

  “为什么?”又转向海鲲看一眼,道:

  “这位师父好陌生,不是敝寺门人,敢问贵寺…?”

  秦宝宝叹道:

  “明心,别这般老实了,你没看见我是受他挟持来见大和尚叔叔,快通报上去,我难受得很。”

  上半身道多处被点,血循环不畅,是不好受。

  明心就因为情温和,练武资质不好,只专诵经,因此被选为知客僧,这时搔着后脑,迟疑又迟疑的道:

  “这不对啊,本寺规矩是女施主不能上山…”

  突见海鲲和尚将戒刀架在宝宝脖颈上,吓得改口道:

  “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放下!”海鲲和尚冷道:

  “不劳你通报了,我们自己上去。走!”

  这”走”自然是叫宝宝走,秦宝宝不由得瞪了明心一眼,要如通上少林寺的石阶有八里之遥,在平常自是没什么,但换了现在,上半身像木板,只下半身在走路,那是非常之辛苦,只走一里就够受的,遑论八里。

  秦宝宝走没几步,想起藏在怀里的”正一明威秘录”下册,忖道:

  “莫不是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书?”

  脑中转起坏念头,装作不经意的道:

  “那二个胖瘦和尚提到什么秘录,到底是什么东西?”

  海鲲和尚倏地闪到她身前,喝道:

  “你说什么?”

  秦宝宝借机停步休息,大剌剌道:

  “我有说什么吗?不过自言自语罢了。”

  海鲲和尚早看出这女娃儿向来任惯了,只好温和道:

  “你提到胖瘦和尚什么秘录的,说清楚点。”

  秦宝宝原是要挑拨离间的,这下也不吊胃口,道:

  “我受制于你,不说也不成,是不是?”

  海鲲和尚道:

  “你能明白最好。”

  秦宝宝扮出天真的笑容,真挚道:

  “大和尚,你知我武艺低微,修为很糟,人家的悄悄话儿,我坐在隔壁桌,又那能听得很清楚,是不是。”

  海鲲和尚点头称是,忖道:

  “你武艺低微,我还会不知道么?”

  其实他那知秦宝宝内功修为很深,轻功好坏全凭内力,所以她逃走的本事不差,至于打架功夫,一来人家不放心她练太多伤神,二来她学武向来是兴之所至才练的,二来没多少实际经验,所以才为海鲲所擒。

  海鲲和尚不明白她内功深浅,却清楚她的利用价值,这点他就占了赢面,而他最糟糕的一点,就是太相信宝宝那天真可爱的笑容;当下道:

  “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吧!”

  秦宝宝撇着嘴儿,道:

  “你只管点货,不付钱啊?”

  海鲲和尚一怔,道:

  “你敢使子,快说!”

  秦宝宝道:

  “我说大和尚,你怕我溜,大可以治我的武功,别点了我太多道,一来我难以行走,二来体内血受窒,会头晕脑,想不起以前的事。”

  海鲲和尚心知她在讨价还价,却又说得蛮有一回事,心想治武功也不怕她跑得掉,遂依了宝宝意思。

  秦宝宝活络一下筋骨,至于没有了武功,此时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冲他一笑,道:

  “大和尚,你心好,保佑你早到极乐世界享福。”

  这不是咒人死么?海鲲和尚隐忍不发作,道:

  “你再拖拖拉拉,别怪老子不客气。”

  翻一下白眼,秦宝宝道:

  “我早说我没听清楚,只听瘦僧很小声的提到什么秘录,又说不要给‘海鲲师兄’知道,那肥僧忙点头说‘瘦师弟’好高明,该咱们立一次大功,‘海鲲师兄没得神气了’,我说大和尚,你真是他们师兄啊?”

  海鲲和尚突地一把捉住宝宝左肩,喝道:

  “你再想想,到底是什么秘录?”

  秦宝宝左肩伤痛未好,被他一提疼痛不已,叫道:

  “我想不起来了,你不放手我就不想。”

  海鲲和尚恨恨放手,怒道:

  “老子一生为所为,却受你威胁,要是你想不出一个字,老子先剥下你左臂!”

  吐吐小舌,秦宝宝装模作样地沈思着,好一会喃喃道:

  “好象有什么明的…”晃晃脑袋,道:

  “让我再想想。”

  海鲲和尚忙道:

  “是啊,你想清楚点。”

  秦宝宝肚里暗好笑,表面上却似伤透了脑筋。

  海鲲和尚等得不耐烦,又不愿就此放弃,催促道:

  “你想到了没有?”

  摊摊手,秦宝宝道:

  “没办法,他俩很神秘,只因我最爱‘明’字,所以才注意到,换了你大和尚,或许能听个一字不漏。”

  她知道说得愈少,海鲲和尚愈可能相信,果然海鲲恨恨自语:

  “这两个叛逆,不想活了。”

  顿了顿,又道:

  “不对,明明在悟心那里,那会落人他俩手中。”

  双目如电瞪视宝宝,喝道:

  “是不是你在胡说八道,想趁机逃走?”

  秦宝宝心道”你倒也不是全草包”假装怒道:

  “我是不是骗你,你大把年纪了还分辨不出么?”

  有说等于没说,海鲲和尚却点点头,喃喃道:

  “师父说分上下二册,他俩人或许得了一册。”

  想着提起宝宝右臂如飞上山。

  秦宝宝有点佩服他的推测能力,更为悟心大师头疼,心中念转:

  “大和尚叔叔若为我而出书,我会被骂死。”

  眼见少林寺在望,这海鲲和尚提着她脚不停的飞快上山,秦宝宝心中一急,低头张口咬住海鲲臂膀…。

  这种无赖手法,也只有在失去武功时才做得,海鲲和尚吃痛”啊”一声,甩不掉宝宝牙齿,盛怒之下想一掌打破宝宝脑袋,总算及时理智回来,狠狠甩宝宝一个耳光子,将她打飞了出去,蓦地──

  一个蓝影斜刺里出,接住宝宝昏过去的身子,却是跟踪而至的大领主展熹,这时,悟心大师得到回报,也带领门人自山顶飘洒而至。

  海鲲和尚见势不对,全力攻击展熹,以图夺回人质,招招不离他手中的秦宝宝,展熹闪身回避,瞥见有一条人影飞快的从底下疾而至,喝道:

  “你师弟来了。”

  海鲲和尚一怔,展熹趁这时,双脚踢飞他的戒刀,却听得一人哈哈大笑道:

  “老展,这一脚可踢得不错。”

  却是卫紫衣赶来,战平脚程较慢,落后好大一截。

  悟心大师也带领门人来到,合什道:

  “展施主也来了,及时救获宝宝,老纳感激不尽。”

  展熹回礼道:

  “救是救了,宝宝可吃了大苦头。”

  把人到悟心大师手中,悟心又交给卫紫衣,低声道:

  “施主请送宝宝到她从前住处歇着,等料理这边的事,老纳有事相商。”

  卫紫衣本不愿干涉少林家务事,遂点头答应,只回首将海鲲和尚仔细瞧几眼,和展熹、战平随知客僧入山。XXX

  秦宝宝从前住的茅屋维护妥当,并没有因地震而垮,竹制家俱已旧,更显古古香,卫紫衣第一次来此,就感觉这里是修身养的好地方,只不知怎会养出宝宝这样的调皮捣蛋鬼,大概是天生怪胎吧!

  把宝宝放在从前睡的上,盖上被子,卫紫衣心疼地轻抚宝宝肿起的右颊,不由得怒火中烧。

  展熹了解这位当家的心情,低声道:

  “用冷水敷着,可减轻疼痛。”

  卫紫衣暂熄怒火,以冷巾敷在宝宝右颊上,和展熹出房,来到厅上,四下打量一番,点头道:

  “这地方倒好,清幽安静。”

  展熹忍不住笑道:

  “可惜养出来的孩子一点也不安静。”

  莞尔一笑,卫紫衣道:

  “的确,宝宝若能安静端坐一个时辰,啥事也不做,我跟他赌什么都行。”

  二人相视而笑。

  秦宝宝的淘气情,确实给卫紫衣众人带来不少麻烦,但,相对的,也使他们经验到从所未有的快乐与欢笑。

  卫紫衣生于秦英以前常坐的竹椅上,陡地,竹椅不堪承受重量的垮了下去,卫紫衣手忙脚的站了起来,怒道:

  “这是怎么回事?”

  展熹好笑道:

  “这些桌椅都古董得很,不坐为妙。”

  卫紫衣检视垮坏的竹椅,断处平直,恨道:

  “是有人故意破坏,不会又是宝宝搞的鬼吧?”

  大步走进宝宝的房间,想看看她有没有在偷笑,却见一切与他出房前无异,又仔细观看一会,给宝宝再换一次冷巾子,见她昏睡样儿,不知不觉气也消了,坐在前,顺手替她理一下弄了的鬓角,忽听得战平的声音道:

  “魁首,找到罪魁祸首了。”

  出房来见是明智、明理和明月,卫紫衣道:

  “怎么了?”

  明月合什暄声佛号,道:

  “正对大门的竹椅乃秦太师伯生前坐椅,他去逝时,宝宝便有意弄坏,不许有人再生,谁生了便该倒霉,这是宝宝一片痴心,我等原该早告诉施主才是,只是师兄…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卫紫衣见明月那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由得失笑道:

  “早知会是宝宝玩的花样,又关你什么罪过了?”

  明理见明月望着她看,没好气道:

  “明月你径看我什么意思?宝宝说谁坐了谁倒霉,这是她决定的,我们只好三缄其口,又关我啥不对了。”

  明智亦道:

  “你没有事先知会卫大侠,不表示你也赞成她说的?”

  明月自己也忍不住好笑,好一会方道:

  “总是我们不大对,没有事先说一声。”

  战平忍不住道:

  “出家人就是这么婆妈。”

  明理瞪目道:

  “出家人有什么不好?”

  战平素来沉默,不去搭理。

  明理叫嚷道:

  “咱们进去看看宝宝。”

  “不许进去!”卫紫衣闷雷声般的响起。

  明智奇道:

  “有何不许?”

  卫紫衣一笑,沉静道:

  “宝宝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男孩,出家人最好回避。”

  一席话说得明智三人瞠目结舌。

  明智反辩道:

  “宝宝是女孩没错,可是从小从小…”

  纵然从小在一起长大,但现在情况不同,任明智机智,也感到自己的理由已行不通,在家人还罢,出家人都绝对杜绝女子。

  明理、明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怎么说。

  这事他们头一次遇上,难怪不知所措。

  卫紫衣起身道:

  “悟心大师来了。”

  到门口,悟心大师合什道:

  “阿弥陀佛,卫施主高深的修为,老纳十分佩服。”

  “方丈大师过誉。”卫紫衣还礼道。

  展熹等人各自见礼罢,悟心问明智道:

  “你们三人不做晚课,来此探望宝宝?”

  明智、明理,明月被掌门人抓到不做晚课偷懒,都把头低下,不敢作声。

  悟心大师轻叹道:

  “你们师兄弟三人自小与宝宝相处时最多,情感深,原也无可厚非,只是宝宝已非昔年小男孩,你们三人不许再同她到处捣蛋,多用心于功课才是。”

  想起宝宝以前在少林寺的恶作剧,悟心也不好笑。

  明智、明理、明月怀着惆怅的心情离去。

  卫紫衣微笑道:

  “方丈大师为着宝宝,可也吃了不少苦头。”

  悟心大师也回笑道:

  “秦家只剩这一点骨血,老纳又怎能不尽心。”

  卫紫衣只笑不语。

  沉寂半晌,悟心大师又道:

  “卫紫衣闯江湖多年,可曾听说过有神仙秘籍这种旷古奇书?”

  卫紫衣早知悟心此来必有深意,不料有此一问,道:

  “大师的意思,在下不明白。”

  悟心大师语重心长的道:

  “这世上真有神仙么?据古书记载是有的,对神仙们来说,理想的目的在于升天得道,以进入天界,但实际上的希望是尽量不衰老,永保青春容颜,如果人生命以五十为上限,则神仙至少要活到二、三百岁,甚至能永生不老。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自己到灵山名岳内做各种艰难的修行,忍苦修练才能体会到常人无法达到的神术。”

  说着笑了笑,接着道:

  “这其中有什么玄奥,老纳也是不知,只听过一位道友提及修练有很多忌,如果不照着做,是永远无法达成,有一本书就提到此中奥妙,因此有志于此之人,是非得到不可,这书就名之‘正一明威秘录’。”

  卫紫衣和展熹听了为之耸然,卫紫衣道:

  “真有这种奇书?”

  悟心大师颔首道:

  “就在老纳这儿,绝非虚言,只是老纳不敢启开研读。”

  卫紫衣悟然道:

  “那和尚就是为了大师的秘录而来?”

  悟心方丈道:

  “老纳还是从头说起。

  汉朝的张道陵,是张良的第八世子孙,在光武帝建武年间出生于天目山。他研长生之术,终于隐居于洛北的北部山中。

  后来遍游天下名山,行经江西兴安县的云锦溪,自觉是个不可多得的灵域,因此进入云锦中,在中练丹三年,丹成服之后,六十岁的老翁立刻化为少年。

  事后他进入蜀川,隐居在鹤鸣山中。

  有一天机缘巧合遇见老子,老子赠与秘籍。

  从这个时候起,他就能通仙、驱鬼、治病,如神仙一般,四方民众都跟随他,尊他为师。

  尔后学其道者,皆以五斗为束修,故称为五斗米教。

  他对道路桥梁的架修、治病、救穷,以及对恶人的悔悟,都能竭尽心力的奔走,且能以分身术在各地同时出现,是真正结成方术而组织成宗教的奇人。

  老子赠送张道陵的秘籍是‘正一明威秘录’、‘三清众经符录’、‘丙秘籍’等三部,以及雌雄二剑,‘郁功’及‘玉可’。

  张道陵将这些传给子孙,成为道教的重宝,其子张衡、孙子张鲁,张家三世都修神术。

  张鲁的儿子张威移居江西的龙虎山,其后代仍连绵地继承道教的传统,但是到了五十年却几乎已无人所知,因为众家分歧,而且遗失了‘正一明威秘录’,此书分上下二册,老纳的道友张岑有志再发扬道教,誓愿寻回秘书,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半年前寻回上册,心恐有人偷窥,将书寄放老纳身边,然后再次下山,准备找回下册,却不料有人得知此事,来找老纳讨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卫紫衣不语,良久,方道:

  “如此大事,方丈大师告知在下,另有目的?”

  微微一笑,悟心大师道:

  “老衲…”这时传来秦宝宝的叫唤声,悟心大师顿了话题,和卫紫衣进入内室,却见宝宝摸着面颊,哭了起来。

  悟心大师轻抚她柔发,安慰道:

  “乖孩儿,你受了委屈,大和尚叔叔已替你讨回公道。”

  秦宝宝噎道:

  “我要把他打回来。”

  悟心大师微笑着,卫紫衣心道:

  “孩儿是孩儿,但‘乖’字却万万称不上。”

  哭了一回,秦宝宝让悟心大师为她解除制,回复武功,以金针渡消除脸上的红肿,又突然哭了起来,自语道:

  “那脏和尚上了我的当,不倒个大霉才怪。”

  取出怀里那册”正一明威秘录”献宝似的道:

  “他们在我这本书,却不知这书早被我顺手牵来了。”

  想到有人上她的当,她便得意的偷笑不已。

  悟心和卫紫衣见之大惊,齐问:

  “这书打那儿来?”

  秦宝宝奇怪的望他们一眼,又把书收回怀里,哼道:

  “不告诉你们!”瞪了卫紫衣一眼,道:

  “打昨个儿你离开后,我便开始倒霉,差点小命不保,如今见了面,什么都不说,就问这不重要的事。”

  说着赌气把被子蒙上头,不理任何人。

  卫紫衣和悟心大师互望一眼,都明白对方想的跟自己一样:这孩子受了委屈,需要别人宠才肯说话,也难怪,她不明白她怀里那本书之重要,只道我们只重书册而不重视她,这事就由你去解释吧!

  二人都有意把这烫手山芋拋给对方,毕竟悟心大师年高德绍,指指门外,意思是;老纳到厅里等着,施主想法子要宝宝自愿开口。

  然后就走了出去。

  卫紫衣只有留下来,经轻扯下被子,宝宝紧闭着眼,任卫紫衣叫唤也不理,卫紫衣看她红润的双微撅着,忍不住轻轻喙了一下。

  瞪大双眼,秦宝宝不知所措,卫紫衣自觉猛,道:

  “大哥失礼了,你还好吧?”

  秦宝宝楞楞道:

  “什么还好?”

  卫紫衣平静心情,扶她坐起,柔声道:

  “你知道前夜里,大哥与悟心大师谈些什么?”

  秦宝宝眨眨大眼,道:

  “昨天想问你,又忘了,你们谈什么?”

  卫紫衣凝望着她,道:

  “谈你的事。”

  秦宝宝嘟起嘴道:

  “大哥跟大和尚叔叔告状?那几天我可没捣蛋。”

  卫紫衣莞尔笑道:

  “我怎会做那种无聊的事。”

  秦宝宝不解道:

  “我一切都好,有何可谈?”

  卫紫衣温柔笑道:

  “你记不记得大哥第一次点醒你是女儿时,曾问过你一句话:‘如果宝宝是女儿身,将来长大了,愿不愿意做金龙社的魁首夫人?’你如何回答的?”

  秦宝宝脸蛋涨得通红,声音如蚊子咬:

  “大家都好好的,不是么?”

  卫紫衣微笑道:

  “那不一样,宝宝,你长大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跟着大哥到处跑,人家会说闲话,名不正则言不顺;以前你太小,说的话不作准,如今大哥再问同样一个问题,秦宝宝姑娘,你的答复是什么?”

  秦宝宝终究调皮,很快捉到卫紫衣的话柄,道:

  “同样的话再问一次?那‘将来长大了’这句也算在内了,到底何时才算是‘将来长大了’?”

  卫紫衣哈哈一笑,点点她小鼻子,道:

  “小淘气,我还真拿你没辄。”

  秦宝宝突然天真道:

  “大哥,当人家的子要做些什么?”

  卫紫衣可给问住了:说要会女红,她不会;说要会烹调,她做不来;说该文静端庄,她调皮得要命,说须侍候丈夫起居,她恐怕自己都照顾不来;想到后来,他不好笑,不敢再想下去,只好道:

  “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秦宝宝望着卫紫衣,低声道:

  “大哥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很糟糕…”

  以手掩住她的,卫紫衣真挚道:

  “这世上,我再也找不到此你更可爱的人,每回你出门,我就夜担心,宝宝,你只须在我身边就够了,就像从前你和大哥在一块儿没有两样,爱画儿便画,爱炼丹就开火,不必强迫自己去学不爱做的事。”

  秦宝宝沈道:

  “大和尚叔叔呢?”

  卫紫衣笑道:

  “大师说;你的嫁妆早准备好了。”

  秦宝宝咬咬嘴,嘟声道:

  “原来你们早算定好要赶快把我送出去。”

  卫紫衣轻笑一声,柔声道:

  “宝宝,嫁给我吧!”

  秦宝宝把红通通的脸蛋儿藏在卫紫衣怀里,卫紫衣轻抚她头发,觉得心头大石总算放下,心念忽转,抬起宝宝脸庞,温和道:

  “先事前说清楚,宝宝,以后不许你单独出门,除非跟着我,不能出远门玩儿,还有到城里逛,大哥要人保护你,不能再甩开,以免滋生事端,给人添麻烦,我现在同你说了,免得以后你说我骗你。”

  秦宝宝翻翻白眼,道:

  “大哥怎如此专制,什么都不行。”

  卫紫衣道:

  “什么专制,大哥说的那点错了?”

  秦宝宝义正严词道:

  “同小头到城里看热闹,后头跟了一大串,那多无趣,我又不是犯人。”

  卫紫衣平静道:

  “他们只暗中保护,大哥不说,你不会知道。”

  撇撇嘴儿,秦宝宝道:”他们跟踪术很差,转头便瞧见了。”

  卫紫衣表情不动的道:”你看见的是城里商号的弟兄,不是我派去的。”

  秦宝宝奇道:”为什么须如此小心谨慎?”

  卫紫衣将她揽入怀里,轻轻的道:

  “有许多人跟大哥过不去,天知道他们会耍什么下手段,大哥不能让你有一点差池,你就乖一点吧!”

  秦宝宝赶紧道:”要是我恶作剧了,大哥,你不会生气吧!”

  卫紫衣也知道要宝宝不恶作剧,比要牛不吃草还难,但是”金龙社”的魁首夫人到处捉弄人戏耍,又直在对属下待不过去,想了想,道:

  “这样吧你想恶作剧时,就把它写下来过过瘾,别对自己人下手,等遇上敌人,再把你记下的恶作剧法子,一股脑儿全用在敌人身上,如何呢?”

  猛翻白眼,秦宝宝嘟声道:

  “大哥根本不懂,玩某种恶作剧就有某种心情,那有人先欠着等以后再玩的,一丁点乐趣也没有了。”

  扳起脸,卫紫衣道:

  “不能再小孩儿脾气了,宝宝,你不能永远做小孩子。”

  秦宝宝咬着手指头,突然拉上棉被睡下,道:”我困了,晚安!”

  卫紫衣一把将她扳起,喝道:”你看着我!”

  秦宝宝不由得睁开眼,卫紫衣正道:

  “你不能每次遇上无法解决的事,就采取回避一途,你有什么话,说出来跟大哥商量,否则问题永远留在那里,变成你心里的疙瘩。”

  秦宝宝别过头道:”我不知道,我不说!”

  卫紫衣扳正她脸蛋,正视道:

  “如果你不愿说,那以后再谈,只是悟心大师在厅里等着。”

  接着把”正一明威秘录”的来历说了一遍。

  秦宝宝负气道:”一定要今天说么?”

  卫紫衣正道:”是的,你不能使你大和尚叔叔等太久,而且,说完了,就下山回刘家村。”

  看了卫紫衣一眼,秦宝宝下把鞋子穿了,心中气道:

  “大哥也不问我昨天到今天受了多少欺负,只一味要知道破书的事情,哼,根本不关心我。”

  诚如卫紫衣所说的,秦宝宝一遇上无法解决的事,就想法子回避,此时卫紫衣和她提到婚嫁之事,及后的忌,她心中难以适应,就故意避开这个问题,把注意力全移到卫紫衣不关心她死活的事上,自觉无人关爱而委屈着。

  卫紫衣看她神色不对,十九也猜得出她想的,忖道:

  “等回刘家村,她休息够了,精神好些再问她昨之事,再陪她骑着新买的马蹓跶,就会忘了不愉快的事。”

  牵起宝宝的手,卫紫衣笑道:”别扳着脸,人家还道我欺负了你。”

  秦宝宝甩开他的手,道:

  “你自不会欺负人,你是‘金龙社’的大当家,高高在上,不容人冒渎,我只是小人物,不用你关心。”

  说完气冲冲的出房,留下卫紫衣在房里一楞一楞的,最后只好无奈一笑,回到厅上,只见展熹和战平都以古怪的神色望着他,问道:

  “悟心方丈和宝宝呢?”

  展熹和战平互望一眼,都无言以对。

  卫紫衣坐下身,安详道:”是否宝宝又有古怪了?你们有话就说吧!”

  轻咳一声,展熹道:

  “宝宝一出来就拉着方丈往外走,说有话跟他说,方丈大师就不说什么的和宝宝走,然后不久魁首就出来了。”

  卫紫衣轻喟一声,道:

  “这孩子从来不知别人的苦心,只道自己都是对的。”

  展熹本来想问他们为什么闹不愉快,但见卫紫衣这样,只好忍住。

  卫紫衣起身道:”夜深了,回去吧!”

  展熹道:”不等宝宝么?”

  勉强一笑,卫紫衣道:”在少林寺,她不会有事的,自有人保护。”

  说完出房下山,展熹、战平只好跟着。XXX

  在悟心大师禅房里,说完了”正一明威秘录”的由来,秦宝宝吃着素斋,道:

  “还是大和尚叔叔疼宝宝,会想到宝宝没吃饭。”

  悟心大师摇头道:”你这孩子就会钻牛角尖。”

  秦宝宝不服道:”才不是,是大哥不关心我,只关心那本破书。”

  悟心大师合什道:”阿弥陀佛!你这么说真是冤枉卫施主。

  令尊在世时,让你扮男孩子,叔叔见你也不自觉是女儿身,心中十分担忧,多次与堂兄提起,他依然我行我素,等他过世,表叔想点醒你,总是开不了口,只盼你后长大会明了,天可怜见,卫施主早一步点醒你,又耐心的帮助你慢慢适应,而今你能这样,全是他一番心血和功劳。”

  秦宝宝道:”大和尚叔叔就会替他说话。”

  悟心大师微笑道:

  “卫施主肯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孩子,全心全意的照顾和管教,除了有缘,不能不说他不是一个怀广大的奇男子,也只有他,才管得住你。”

  秦宝宝负气道:

  “他的规矩太多了。”

  悟心大师笑道:

  “他跟你说些什么?”

  “他…”秦宝宝不由得腼腆道:

  “大哥说要娶我为。”

  悟心大师道:

  “前夜里,他也跟叔叔提过,叔叔早看出你们是天生有缘的人,也就答应了,依我国习俗,婚嫁素由长辈决定,他会问你一声,表示非常看重你的意见,你怎么回答?宝宝,看你情形,可是使子闹别扭了?”

  秦宝宝抿嘴道:

  “没有啊!只是不习惯。”

  悟心大师沈道:

  “宝宝,如果卫施主要求你后不可再胡乱跑或到处捣蛋,这并没有不对,向来女子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江湖人虽不如此苛求,却也不能太惊世骇俗,你须体谅他身处的立场,好比他能谅解你不爱女红家事的情。”

  这番话若由卫紫衣来说,秦宝宝可能又会想歪了,但由另一人说出,尤其是自己叔叔,宝宝便低头沈思起来。

  良久,秦宝宝幽幽的道:

  “不要长大多好,像从前那样就很好了。”

  摸摸她的头,悟心大师道:

  “傻孩子,你不长大没关系,但你周围的人会成长,卫施主终究需要一个子,你能永远和他做兄弟么?”

  秦宝宝的头愈来愈低了,心中却想:

  “大哥又喜欢上那个女妖,不然大和尚叔叔怎会如是说?”

  只听得悟心大师又道:

  “宝儿,你的容貌承袭令堂的美丽,但情却传自你爹,当年令堂去逝,令尊不愿去面对现实,逃避到少林寺来,以为能藉佛门清静之地忘怀过去的感情,老纳曾点化于他,希望他重回凡土济世救人,只有这样才能淡忘,可惜他执不悟,一心认为自己连子也救不活,又有什么本领去救人,只把全副精神放在你身上,没想到十五年过去,换了你在逃避,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秦宝宝的头,低得都快点到地了。

  悟心大师牵她起身,道:

  “只有去面对问题,才是解决之道,叔叔送你回去,卫施主是明理量大的人,只有他才能包容你,宝宝,叔叔老了,你是唯一让叔叔牵挂的人,你懂么?”

  低着头,秦宝宝任由悟心牵着手下山,什么话也不说。XXX万籁俱寂的夜晚,有一豆灯光,老远就可望得见。

  乡村务农之人都是早睡,只有有事的人才不睡。

  卫紫衣在房里喝酒,眉头纠结的,突然有人敲了二下房门,冷冷的道:

  “什么人?有事明早再谈。”

  来人不死心的再敲二下,卫紫衣只好走过来开门,门开了,却又不见人,没好气的再关上门,这时又有人在敲门,飞快的开了门,这下可给他看出破绽了,突地,把房门边的一块大石头搬进屋里,笑骂道:

  “再不出声,我可要摔了。”

  秦宝宝怪里怪气的声音从石头里传出来:

  “摔痛了我,你要在边陪我生病,有霉一起倒,没关系。”

  卫紫衣把大石头小心放在上,笑道:

  “我服了你,快出来吧!”

  只见石头被剥皮似的,秦宝宝从皮里钻出头来,道:

  “大哥这么快就看出真象,不好玩!”

  接着身子钻出来,把那块布折叠起来,下在桌前卫紫衣身旁坐下,又道:

  “大哥怎能在黑夜里,那么快就看出真象?”

  卫紫衣失笑道:

  “那有人在房门边置一块大石头的,不怕夜里不小心拌倒?又早知道你有一块隐身布,就知你在捣鬼。”

  秦宝宝嘻嘻一笑,突然扳起脸道:

  “睡觉前喝酒不好,大哥有心事是不是?那就应该说出来,否则问题永远留在那里,变成你心里的疙瘩。”

  这是卫紫衣在少室山说的话,谁知过不多时,就给她用来说嘴,卫紫衣啼笑皆非道:”

  你这小鬼,真算不出你有多少古怪。”

  抿嘴一笑,秦宝宝道:”我也算不出大哥有多少规矩要我遵守。”

  卫紫衣盯着她看:”肯面对问题了?”

  秦宝宝别过头道:

  “大和尚叔叔替你说了一大堆好话,总之都是我不对,听了真是难受,那有叔叔不帮自己人帮外人的。”

  卫紫衣无奈道:”你就爱钻牛角尖。”

  秦宝宝嗔道:”你跟大和尚叔叔串通好啦,说的都一样。”

  卫紫衣故意呕她,点头道:

  “是啊,前夜里我和方丈就说好的,两边挟攻,非治好你的老毛病不可。”

  秦宝宝起身就走,咕哝道:”这么坏心,少搭理方是上策。”

  卫紫衣一把将她抱回来,挟起一片熏到她嘴边,道:

  “你吃点,嗯?”

  张口吃了,秦宝宝见卫紫衣举杯啜酒,突然道:

  “大哥喜爱喝两杯,我再酿些猴儿酒给你喝吧!”

  卫紫衣差点呛到,忙道:

  “乖宝宝,好宝宝,你做什么都行,就是别酿酒,大哥不缺酒喝。”顿了顿,又道:

  “女红家事你都别去搞,自有人会做。”

  秦宝宝瞪大眼晴,道:”为什么?我看每个夫人都在做。”

  卫紫衣嘴里不说,心里却想:

  “学那些手艺,你第一个会要我当试验品,菜煮不要我尝,鞋子得一大一小要我穿,我不尝不穿,你定会泪眼婆娑,吃了穿了,我可有得罪受,最好你别碰,去玩你专长的医术画画吧!”

  秦宝宝又把头垂得低低的。

  卫紫衣轻轻拖起她下颚,柔声道:

  “宝宝,其实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先回答大哥一个最要紧的事:你愿意不愿意做‘金能社’的魁首夫人?”

  秦宝宝声音如蚊子咬:”你问过大和尚叔叔了。”

  卫紫衣笑道:

  “他是你唯一的长辈,自然先该征求他的同意,只是,大哥要娶的是你不是他,你的意愿才是最紧要的。”

  好一会,秦宝宝才道:

  “愿意。”

  说这两个字,仿佛费了好大力气,一说完,脸也红了。

  卫紫衣见她女儿态毕,心中疼爱不己,拥她入怀,道:

  “刚才不见你回来,大哥还道你又要去江湖。”

  秦宝宝道:

  “谁叫你一个劲儿的尽问那破书打那儿来的。”

  卫紫衣点点她小鼻子,道:

  “你就是这样小心眼儿,真还是孩子脾气,看来我得再等一年,要知卫紫衣是不能娶一个小孩子。”

  秦宝宝嘟声道:

  “大哥尽说人家的短处,你自己不也一张孩儿脸,王八笑乌,有什么好神气?”

  说着,二人都不好笑,只是,二人都没注意到门外站着一个人,听到这里,轻手轻脚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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